孙川仪说要送她去车站，被婉拒了。
紧赶慢赶，还是让小妹等了她。
回到家，天都暗了。
宁清和兰康宁时不时跑到门口张望，直到看见姐妹俩的身影，一颗心才算落定。
“哎哟，再这样下去，我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小森赶紧道歉，然后把今儿的事儿挑了一件出来说。
“真的，有人想买花？”
“对呀，牛明天不是就转到咱们家了么？老爸，你一定要帮我整一块地出来啊，花婆婆说到时候教我育苗，然后两家合作，一个种，一个卖，不是很好吗？”
花儿不能一直养在空间，否则就会出现紫藤的情况，疯长。
她的精力顾不过来，长到一定大小就拿出来，能抑制生长。
毕竟不是每家都会有花园，能地栽的，更多还是喜欢一两年的苗。
而且，后花园也要开始动工下苗了，再晚就看不到花。
还有育苗，也要趁着这季节下种，否则她以什么借口拿花出来卖啊？
宁清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觉闺女儿把事儿想太简单了，要是做生意这么简单，大家一窝蜂都去了，哪能轮到他们家？
但也没打击，毕竟闺女儿是为家里操心。
兰康宁就不同，他卖过花，知道闺女儿真的有这门手艺，从梵青去集市守着只买他们家的花就能看出来。
所以，对闺女儿提出整地的要求，直接拍胸脯答应。
搞定地的事儿，兰小森也松了口气，一家人有说有笑，准备吃饭。
那盆兰花她又抱回来了，如今就放在客厅的凳子上。
吃完饭碗，宁清随口问了一句，得知这盆花的价值，嘴巴差点儿没合不拢。
声音直打颤，“闺女儿呀，这啥花儿呀，看着还没山上的杜鹃好看，有这么贵吗？”
小森将今儿从花婆婆学来的知识卖弄了一番，直唬得宁清一愣一愣。
突然一拍大腿，“这么娇贵的东西，你怎么就敢往家里弄啊？死了怎么办？卖房子咱都买不起啊。”
小森耐心解释，“人家养不活了才搬过来的，哪晓得你闺女儿我厉害，就盘活了。所以，您别担心哈。”
“你这么厉害？”
兰康宁一时也看不透自家女儿，可现实就是，家里蔬菜瓜果吃不完，不光比别人家早熟，味道还没得说。
昂贵的兰花，说盘活就盘活了。
“小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啊？”
兰小森心脏猛一跳，“啊？什么事？”
“咋突然又会种菜又会养花了？”
兰康宁一问出口，就被宁清狠狠瞪了两眼。
“你不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还不是穷闹的，你以为我闺女儿想操心这些事情吗？一天到晚在泥巴地里刨着，我看着都心疼，你这个没良心的爹还问这种问题，不是戳心窝子么？”
宁清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兰康宁一瞅，急了，“我没说啥呀？”
小森赶紧丢了个眼神给老爹，示意他哄啊。
兰康宁也想哄啊，却不得其要领啊。
“爸，今晚我想跟妈睡。”
兰康宁不给，一筐一筐道理往外倒。
母女俩根本不吃这一套，见讲理不成，干脆一脸幽怨，眼巴巴地瞅着媳妇儿，扮可怜。
可惜人家抱着枕头，头都不回，走了。
实际上，背对着兰康宁，宁清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底下了。
可是，兰康宁看到的，是女人决绝的后背，那个忧郁啊！
拧着抱着枕头到了闺女儿房间，正好撞进小森满是笑意的眼里。
“嘿嘿，老爸心里肯定在埋怨我，嫌我拐走……”
话未说完，吃了一颗爆栗子。
“正经点儿。”
其实宁清心里也偷着乐呢，男人离不得自己，能不高兴？
偏嘴硬，“男人惯不得，我今儿偏要陪我闺女儿睡。”
小森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和老爸抢人的感觉真好啊！”
宁清哭笑不得，“你这什么心态啊？”
“嘿嘿，争宠的心态呗！”
小森学妹妹，嘴儿一撅，傲娇的很。
“哈哈哈，瞧你现在这样子，哪里有十五岁啊？跟你妹有得一拼呢。”宁清嘴里说笑，但心里却泛酸。
大闺女儿从小懂事，记事后几乎就不再跟自己撒娇。
后来有了妹妹，家里忙，都是她在照顾。
小琳才特别粘姐姐。
这才十五岁，就要操心赚钱养家，怎么想都觉得亏欠她！
“妈，我上次受伤，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见我和妹妹去三姨家拿收音机，结果被王二虎欺负，跌下山摔断了腿。爸爸为了赚钱给我治病去了后山采石头，出了事故，为了不连累我们，自杀了。妹妹承受不住打击，精神一直不稳定，您一夜白发，拼尽全力想治愈她，可全族人都抛弃了我们，甚至将我们赶出了青石村。”
小森语速很慢，情绪很平淡。
宁清却不知怎么的，刺心的痛，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傻孩子，梦而已，你看我们一家不是挺好的吗？”
小森一把抓住她的手，“妈，我是头部出事的时候做的梦，拿收音机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如果那次我没有做梦，没有提前准备铲子，您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清一下子被问懵了，“啥意思？”
小森稳定一下情绪，耐心引导，“妈，我觉得那个梦好真实呢，自己好像真的历经了那样一段人生，被族人赶出去时的绝望，您病重却还要努力赚钱，妹妹病情越来越严重，却无钱医治，而我，则孤苦一生。”
宁清心一揪，，痛得差点儿无法呼吸。
抓着她的手道，“孩子，你再仔细跟我说说那个梦。”
这一说，就是大半宿。
第二天一早，兰康宁起来放出鸡群鸭儿们，给饿得嗷嗷叫的猪填满食槽，煮好了早餐。
几个孩子还没起来，想想昨夜的孤枕，决定好好表现表现。
趁天气好，将被子拆了，该晒的晒，该洗的洗。
母女俩睡得正香，小琳闭着眼睛，直愣愣推门冲进房间。
一如既往地抽鼻子，感叹一句“好香”，然后蹬鞋子上床。
一系列的动作熟练极了。
三分钟以后，屋内一声惊呼，“咦？妈妈怎么在这儿呢？”
兰小森最先醒过来，看着揉眼睛，萌萌哒的小妹，笑得肠子打结。
好奇，她闭着眼睛，是怎么不撞门不撞墙，安然爬上自己床的？
母女仨正在床上笑闹，听见屋外有人说话。
“呀～这一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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