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刚刚洗掉一身臭汗,在镜子前擦头发,程诺就倚在门口问:“想不想出去逛逛?”
我瞥了他一眼,冷哼着说:“和你有什么好逛的,咱俩有代沟。”
程诺也不生气,就从镜子里盯着我被蒸汽熏蒸得红彤彤的脸蛋,嘴角微微向上勾着,像是逗弄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说:“如果我高兴,也许你可以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真的?”我猛地一回头,未干的发丝带着水珠扫了那家伙一脸,他却还是笑容依旧。
我突然就觉得脊背后面一阵发凉,连忙改口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先是听见他的一声轻笑,随后他才缓慢开口,语速出奇的慢,像是故意那样,“我盗什么了?我又什么了?”
程诺的手有意无意地捻着我放在洗手台上的绿植,手指在叶片上一下一下地动着,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像是碾压在我的心头,罩在浴室的蒸汽里,就觉得耳廓突然变得很热。
他转身走开的时,很不经意撂下一句话,“害怕就别去。”
像是刻意在表明自己不怕,我把毛巾朝旁边一丢,豪气云天地吼:“去就去,还怕你不成!”
程诺开着车带我来到帝都最大的外资商场,这个商场就一个特点,贵,连一个口香糖都要几十。
当年我第一次来这时就特别不理解这一点,“那玩意儿那么贵,是不是吃了就不用刷牙了?”
当时程诺听完就一愣,然后微笑着点点头,说:“有道理,怪不得洋鬼子都有一股子味儿,合着他们吃完了口香糖就不刷牙了。”
我在旁边接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味大?你是不是和外国女人怎样怎样怎样怎样,嘿嘿。”
我故意不说清楚,只是坏笑。
程诺侧过头,看了我好半天,才拿手揉着我的头发,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点正经事儿吗?”
我扯开他的手,把他弄乱的头发捋顺抚平,然后仰头和他对峙,“我想说你是不是和她们离得特别近,是你自己脑子里不健康。”
那一年我十八,程诺二十六,我们总在斗嘴。
今年我二十四,程诺已经三十二,我们依然还在斗嘴,看来虽然时光流转,我和他的关系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程诺看我一直站在FANCL的柜台前愣神,就问:“看上什么了?”
购物小姐特会抓时机,上前推销它家知名的胶原蛋白饮料,我随口问了几句,程诺在旁边插嘴道:“这个怎么喝?”
我没好气地回:“拿嘴喝。”
本以为那人还会如往常一样锱铢必报地还嘴,谁料他就只是淡淡一笑,眸光闪动间眼中芳华尽显,修养极好地对售货小姐说:“那先要半年的分量,谢谢。”
我反而没了方才的神气,就好比你猛力挥出一拳,结果对方不但没接,反而侧身躲开了,可你使出的力气却收不回来,拳头如同打在空气里,害得自己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瓷实。
对面的售货小姐也不知是被程诺的脸刺激了,还是被他那张黑卡刺激了,花痴地站在那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我不知为什么,就特别看不惯他这种受人瞩目的待遇,冷眼旁观着,随后带着酸意说:“要都遇见你这样的顾客可好了,人家随便说说你就买半年,我现在抵制日货,不喝!”
程诺这才收回黑卡,把手肘支在柜台上,一双眼笑眯眯的,“喝了也不代表不爱国,咱们中国女人就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气死某国人!”
售货小姐也特别应景地攥着拳头,喊着口号,“钓鱼岛是我们中国的!”
我被她吓了一跳,忍不住笑说:“也对,都给他们喝完,让日本男人看见本国女人就想吐,让他们国家的人口负增长,这也算一种另类的爱国。”
程诺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甚至连眼眸都眯成了新月形,边付款边说:“许愿,你的嘴里要是不咬着别人的痛处,不指着别人的缺点,就特别难受吧?”
我反驳说:“错,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满善良无邪的人。”
“可有人貌似早晨还说过自己要脱胎换骨的。”
“”
我头顶立即有一群黑色生物飞过,我开始有点怀疑,程诺这家伙绝佳的记忆力根本就是为折磨我而准备的。
我俩又在超市买了几个释迦,几个牛油果,还有一兜梨子回去,程诺提着水果和那一大堆的胶原蛋白饮料,把手上的车钥匙丢给我说:“我累了,你开。”
上了车,那家伙还真的倚在旁边的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我胡乱和他搭话问:“你的世爵还真的坏了?”
他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懒得理我,就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无聊地打开收音机,正听见一个谈话类节目说起心目中的女神这个话题,恰好一个热线打通,里面的男孩生涩地向一个女孩表白,我突然问旁边的男人,“你会不会对喜欢的女人说她是你的女神?”
这个问题如果是问林音,她大概会先笑一阵子,然后抽气说:“浑身鸡皮疙瘩啊!”然后会极不厚道地揶揄我,“女神?我看你倒是很像一女神经。”
现在我把问题丢给程诺这样一个异性,一个成熟得可以站在人生角度上的男人,我想,他的话会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爱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它到底高入云端还是匍匐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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