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看不出来瑞基是否相信她,一时之间也不在乎。一吐为快令她如释重负,这才发现独自面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他的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放在她秀发里的手依然温柔。
接着她发现她确实在乎他的想法。他怎么想非常重要。三天前她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对任何男人产生刚才对他那样的反应。她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得对她这么重要,但那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他对她很重要,所以她在乎他的看法。万一他认为她精神有问题呢?
她突然无法注视他,脸颊又发烫起来。天哪!她的警觉心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句带她去看医生就把她吓得一切和盘托出?虽然她自己也考虑去让医生看看她经常感到寒冷是不是某种心理疾病造成的,但一遭到恐吓就屈服未免也太没骨气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事。」她嘀咕。
他只是看着她和继续玩她的头发。「你很清楚为什么。」最后他淡淡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鬼?」
「因为他们死了。」她恼怒地对他皱眉。「参加了某人的葬礼,一个月后却在超市停车场看到他,这时你当然会知道他是鬼。」
「有道理。」他的嘴角抽搐着,好象在努力隐忍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的什么地方让他觉得好笑,他的表情看起来常常像是在忍住不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你忙着重建围墙把我挡在外面,却没有察觉我已经在围墙里了。」
「我们说好了不要有所瓜葛……」
「我记得的不是那样。」他拖长着声音说。「我们已经有所瓜葛了。我们说好了不要发生性关系。事实上我们也没有,但我必须告诉你,亲爱的,那个诱惑力越来越大。」
他又把她的名字说得怪怪的,她心想。也许是他残存的维吉尼亚口音造成的,她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还有,他真的应该穿上衣服,而不该这样半裸地靠在她身上。可乐广告里那个帅哥的上半身根本不能跟瑞基比。瑞基的胸膛宽厚结实,还长满令她的手指蠢蠢欲动的胸毛。
「再告诉我一些鬼的事。」他哄道。
既然已在无意中泄漏了秘密,不如就全部告诉他吧,她心想。「第一次是一年前在克雷顿村,一个名叫毕山姆的小男孩死于肺炎,在他下葬的一个月后,我在超市停车场看到他努力想使他的妈妈看到他和跟他说话。
「悲哀。」他说,她点头同意。
「后来我看到的鬼魂越来越多,克雷顿村是个小地方,大部分的村民我都认识,没说过话也见过。他们朝我挥手打招呼,我发现自己也朝他们挥手或说嗨。村民开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因此我知道我非离开不可。这里也有很多鬼,但他们是纽约鬼,很少开口说话。」
他差点咧嘴而笑,但再度及时忍住。「我猜看到鬼在小地方会是个问题。」他嘟嚷。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她叹口气,眼神忧郁起来。「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
「我没有那样说。」他不再玩她的头发,把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我对鬼这个题目没有预设立场。多告诉我一些。」
她耸耸肩。「他们是半透明的,缺乏立体感,说话时声音细微。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知道我能看见他们。」
「你看到你画中的热狗小贩?因此知道他死了?」
「他在街上从背后叫住我,要我把我替他画的素描寄给他的两个儿子。但他怎么知道我替他画了素描?我是在他死的那晚画的,根本没机会拿给他看。」
「你寄给他们了吗?」
她点点头。「昨天寄的。」
「那幅画还在吗?」
她面露惊讶。「当然在。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看看。只是好奇。」z
她正要坐起来时想到她没穿衣服。考虑到他已经看过和摸过她的胸部,考虑到他们一起做过的事,如果她老于世故,就会毫不在乎地站起来穿衣服。「我猜这证明了我不是老于世故。」她说,苦笑地抬起头,发现他早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心似小鹿乱撞。他真的不应该这样看着她,天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怎么了?」
她指指她的衣服。「转过身去。」
「哦。」他谅解地点头,但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目光是那么专注,使她不敢去猜测其中的涵义。她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他要的太多,还是要的太少。
他用拇指摩擦她的嘴唇,然后轻抚过她的颧骨。他们默默地凝视着对方,片刻后他说:「我正在加速办理离婚。」
以便早日跟她在一起。她不能假装不了解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他要她,为了得到她而竭尽全力完成法律程序。能成为这种决心的目标使她既欢喜又害怕。
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在那一刻里她坦然接受情况将有所改变的事实。他将使情况改变。更重要的是,她希望情况改变。生平第一次,她想要与人携手共度人生,想要给男女关系一次机会。只需要考虑自己时,人生比较可想而知,但她终究不是向来自认的孤岛,无法永远完全自给自足。到目前为止,她两次需要他时他都没有令她失望。有人可以倚靠对她来说是新奇又令人安慰的经验。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安全感,连小时候也没有。尤其是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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