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发霉的味道，阳光挤进阴暗的小巷子里，洒在青苔上。房檐还在不停地滴水下来。
赵露白在巷子口莫名等的有些心焦，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跑了出来。
老狗刚跑出来，便被巷子口赵露白带来提前埋伏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他扑通一下被按跪在了地上。终于眼神失去了高光。
一切都完了。
赵露白终于长舒一口气，王叔看着赵露白的汗水流了下来。内心深处明白小姐其实也饱受折磨，自己的安危，南笙少爷的安危，家里财产争夺。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姐，变了。变得从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变得不像以前一样开心的事情也说不开心的事情也说。
她变沉默了，她心里藏的事情更多了。
“南笙！！”赵露白突然从座位上坐直，几乎没等王叔反应过来，就拉开了车门。一个踉跄，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她看着南笙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出来。那女人身上脏乱不堪，但猩红的鲜血浸染了布料，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赵露白从来没有看见过南笙那样的眼神，
琥珀一样的眼睛里，看不见流转的光彩。黯淡无光。所有的绝望好像都揉碎了填满在了他的眼睛里。
“南笙…”赵露白不敢上前，是因为她觉得此时的南笙，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愣着干什么，救护车！叫救护车！”她压低了声音，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知道来不及了，顾南笙怀里的女人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而她也猜到了这女人的身份。
这下事情的真相就算不用顾林茂自己全盘托出她也能全部了解了。
这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却要这一代人来承担。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顾南笙就像被抽走魂魄的躯壳。
他不肯上救护车，却又不肯呆在原地。像个执着的孩子。
“顾少爷，节哀顺变。”刑警大队的队长拍了拍顾南笙的肩膀。
顾南笙的嘴唇毫无血色，他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笑了。
眼泪横流。
“你们都在跟我开玩笑吗？”
“为什么…”
他绝望地跪在地上，赵露白小跑过去，她眼底全是泪水。看着他崩溃，她心里就像被满是荆棘的网慢慢收紧。
她知道为什么他不肯上车。
他不想去医院接受那个冷冰冰的现实。
第二次失去最重要的人，
他痛苦地干呕。
“南笙，对不起…对不起南笙…我应该早点来…我应该让刑警进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赵露白抱着满目苍凉的南笙。抚摸他的后背，
她支开了所有人，只剩他们。
他哭的麻木了。
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神落魄无助。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你别走。”他骨骼分明的手上满是血污，他拽着赵露白的衣角，小心翼翼。
像一个怕被丢弃的孩子。
“我在，我一直在。”赵露白十指回扣。
她轻吻他的眼泪。
“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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