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新闻看了吗？”汤筠绕到硕大的大班台后坐在新购置的西班牙小牛皮包裹的高脚转椅上，示意阿瑟坐在四米外的北欧风格小沙发上。
“正好接了几个电话，没有来得及细看。”阿瑟知道新老板喜欢看香港台的早新闻，他也每天都看，全神贯注的看，但是今天的新闻真想不出有什么能引起老板注意的。
“翠西。”自从汤总上任后，秘书就换成了年轻美貌的小姐，而且从办公室门口换到了办公室里面。角落中的美女优雅地敲击键盘，投影机放映着两个小时前的早新闻片段：新兴华标在港上市，同日，新兴华通、新兴华讯在大陆A股市场上市。
阿瑟依稀记得公司原来和这几个公司有合作，TIM有一段还特别关注。
“这三个公司你不陌生吧？EPG花了三年心血，去年刚转出去，今年就上市了！”
“不会吧，我记得今年初公司还有股份呢！当时是我代表TIM和A.S一起去出席的股东会议。这事A.S.应该最清楚的。”
“可是新兴华标的招股说明书记载的是在前一年转让的”汤筠有些意外，“算了，说正题，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呢？”
“是是是，我们是应该放下架子，和这些高成长的高科技公司合作”阿瑟其实没有想好，倒不是事先没有准备，即使有准备也一样，他就不是一个有思路的人。前总裁秘书是一个天生的秘书人才，多年的秘书职业更强化了他的天才——随时准备着，准备对老板的任何主张提供支持。但是，汤总可不是谦谦君子，除非在公众面前，这是在自己的办公室。
“不对！用脑子想一想，我们自降身价去和这些野鸡公司合作？你脑袋让门掩了！”
现任秘书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在角落中咳嗽起来，汤总的目光像小李飞刀一般投射过去，对方冒着窒息的风险紧急安静下来，桃花脸涨成了紫罗兰。
“你是我们最重要的部门的LEADER，对自己要有更高的要求！”飞刀收回来再转向阿瑟就成了九齿钉耙，“我的意思是，我们和中能这样的公司的合作，不应该仅仅是销售，而是可以更深层次合作，也可以试试合资公司的形式，比如叫‘微能信息公司’或者什么的。”
阿瑟也是体面人，随时支持拥护老板只是工作职位要求而已，并不是天生犯贱，尤其他走出校门后一直在外企里工作，这种打人专打脸的强悍作风，他也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挤不出微笑就沉默。好在汤总也不需要他说话，只要老实听着就好，这一点以后大家都会习惯的，如果汤总能在这里生存足够长的时间。
“拿出一份方案来，明天”汤总停顿了一下，听秘书通报明天的日程，“好，就明天中午一起讨论一下。记住，明天9点以前先把方案发给翠西。”
阿瑟出了老板的办公室就直接下了楼，他需要到对面的星巴克喝杯咖啡，安一安神。汤总看着电脑屏幕，如同对着空气吩咐：“你先把这三个公司的招股说明书查一下，主要是和EPG的关系、股东情况，写个摘要给我。然后尽快安排A.S.来见我。”可怜的翠西，她受伤的心灵都没时间到星巴克安抚一下下。
十分钟以后，法务部的安东尼大大咧咧的推门走进来，径自走到汤筠桌前，把一份文件往上轻轻一甩：“泰富昨天正式起诉我们了！”
“然后呢？”汤总全身上下保持不变的姿态，除了和说话有关的部分。
“没有然后，我只是来向您汇报。”安东尼又安然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难道法务部不应该拿一份应对预案吗？”汤筠用八棱紫金锤般的目光狠砸对方，但毫无作用，“请你下午一点钱把预案发给翠西。”
“不可能，我还要去看病，也许明天下午可以。”安东尼说的同时，起身、转身、开步走，最后一个字滑出嘴时，人已经出了门。已经被公司辞职的人，在留守期的典型表现。
郝帅走进王家斌的办公室，几天不见，小伙子身上已经有了刑警特有的干练与自负。
“王处，我刚从榆木乡派出所回来，这个所一共办出去二十份假身份证，除了杜军的，还有这个人，经天明，照片是金峰的。”
“你立即通知大同公安局，拘留金峰，尽量别惊动任何人。如果找不到人，就同时通缉经天明和金峰。检察院那边我打电话。”
“我已经查了，经天明今天飞南宁，再有一个半小时该落地了。”郝帅把填好的通缉令底单递过来，王家斌不假思索的签字。
“你小子是不是已经通知南宁机场警方扣人了，就等着补手续了？”
小伙子笑，有几分自得，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敬了个礼，急匆匆出去。
王家斌看着小郝的背影，也在笑，很是欣慰，这小子是块好料！小郝刚出门还没来得及带上门，就又退了回来，田处推着他进来了。
“老王，你又欠我一顿好酒！我的人把向你开枪的小子抓到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算了，我这一大摊事儿呢！还是抓紧干完，腾出时间晚上好请你吃饭。你小子的饭局得赶紧结，要不然早晚你得到我家搭伙了。”
“行，算你态度不错，提前透露一句，这小子是个职业杀手，雇主应该就是陈敬！”
不用等晚上，中午这两位处长就一起坐在了饭桌前，对面的是省委魏副书记和政法委孙书记，还有检察院的检察长，几个人就在检察院宾馆的大包间。王家斌和田处分别汇报了半个多小时，检察长也讲了半个小时，孙厅长总结。
“2个副厅、38个处级，这还只是查实的。”孙厅长用筷子敲着左手拇指指节，看着魏副书记，后半句话是打死也不说。
“该抓就得抓，该办就得办！不过你们手脚麻利点儿，一下抓这么多人，我也顶不了多久！”魏副书记的筷子敲着饭桌上的茶色转盘，“这事儿不能再拖了。王处这已经开始抓人了，估计这一段还有人要跑。今天下午两点开始，同时抓人！上菜！”
服务员一窝蜂涌进来，摆上以老醋蛰头为代表的八个凉菜，又在每人面前端上一碗刀削面，真有阎锡山请客的作风。和服务员涌进来对仗，里面除了两位书记，其他人都涌了出去，人人掏出手机，拨着一个个号码，说的内容都差不多：“马上抓！限制范围，手续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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