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斌听得直冒凉气，要是自己年轻时遇上这么个命中注定的贵人、这么个机遇，是不是还能够安心当自己的警察？当然，如果知道张榕只是个，和元贞利的关系仅仅就是那个总演毛主席的演员和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的关系，他王家斌肯定会专心做他的警察的。杜军如同在讲别人的事情，一股脑地讲了半个多小时，饭也吃完了，故事也讲到了结尾。王家斌半天才插上嘴：“你能肯定元贞利的老板是张榕吗！就凭见过几次面？”
“你能这么问，难道张榕真的不是老板？”王家斌不说话，杜军耗了十几秒，还得接着说，“头两年真没有怀疑过，后来就有些二乎了，最近已经不太信了。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时间长了，慢慢有这种感觉。我但凡有几分信心，还不得等张榕来捞我。”
“这话我信，哦对了，张振朝真的收了钱了吗？”王家斌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又一直指望杜军能自己说出来。
“谁跟你说的张振朝收钱了？一定是蔡利那个猪脑子！”杜军又点上一支烟，现在王家斌的一包烟都摆在他那了，“那天，就是4月18日，我收到张振朝的短信，要一百万。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有问题。他张振朝是老人了，会留个短信让人查？他真想要钱有一百种比这安全的办法！我回拨过去，张振朝明显在套我，我当时就知道，这个短信不是他发的，应该是他临时抖机灵，将计就计，想坐实我行贿的证据。本来不想理他，谁知道陈敬的电话跟着就拨过来，他以前电话都是有事说事，一句废话没有。这次却东拉西扯，好像在等我说，我就把张振朝的事说了，他那边明显就等着这个消息，立刻就让我务必把钱按时付出去。还直接指示让蔡利把钱亲手交给张振朝，我当时就明白了，短信是他发的，这是他设的局，他肯定会找人举报张振朝索贿！后来他指示我找金峰，就是前几天新任的大同检察长，我才彻底明白了：他当时是想让金峰做证人，举报张振朝索贿！”
王家斌举手示意对方停一下，捋了捋思路，才想出一个最大的矛盾：“你明白了还找蔡利，一旦检举张振朝索贿，你行贿的事不是也坐实了吗，你这几年一直暗中操纵元贞利的事不是也曝光了吗？”
“是呀，当时电话比较急，我虽然没有想这么清楚，也本能觉得自己有危险。陈敬就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了，这个行贿的事让钱柜背，取钱的账户也是钱柜用过的，我和高捷肯定没事儿！我的身份高捷知道，但是钱柜是不知道的。钱柜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那你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高捷呢？而且一口咬定张振朝要钱？”
“说实话，我也怕自己想得太复杂了，也许就是张振朝要钱这么简单。这几年混的，我真的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了！我告诉高捷的原因很简单，一旦张振朝真的收了钱，我想让高捷自己逼张振朝救他。我的底细高捷全知道，要是他出不来，一定会把我招出来的，所以我和他其实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杜军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高捷一审判了死刑，我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要不是贪心多提些现金，我早该跑路的！我多嘴问一句，高捷怎么给判成死刑了？”
“这事儿我也没有想明白，按理不至于呀！”王家斌实话实说，他也觉得这事儿蹊跷，“你是不是盘算，只要不是死刑，就可以弄个保外就医什么的？”
“人嘛，总有侥幸心理。”杜军苦笑一声，“这肯定是陈敬做的手脚，想把我们这帮老人都灭了口！他以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把我们想得也太简单了！”
“你有什么证据？”王家斌心头一振，杜军这种人一旦有戒备，就一定会留下有价值的证据，干这行的，他最清楚什么证据效力高！
“我留了几段录音，足以说明陈敬是什么角色！对了，其中一段就是4月18日的电话录音，应该可以证明张振朝的清白了。”
结束了这次讯问，录音录像都停了，王家斌几步跟上正被带出去的杜军：“就凭你还记得张振朝的清白，我会尽力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TIM走了，老鸡退休了，QQ拿了补偿，年初参加了EPG中国公司新年派对的老员工剩下了不到三成，但是在外人看来，EPG还是EPG，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信息产业发展快，变化快，三五天老产品升级，三五个月出个新产品，三五年就出个新概念，老的东西很快就被遗忘了。EPG也好，TMD也罢，这几个跨国公司的中国公司也是三五年换一个CEO，近几年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前一段网上有关美国高科技公司在华商业贿赂丑闻炒得最热的时候，各个电视台做的相关访谈节目数不清楚，有好事者统计了一次，从7月12日到7月31日，光上星的电视台与此有关的类似脱口秀的节目就有38个，受邀出席的嘉宾108人，其中包括EPG中国公司前CEO四个、TMD前CEO四个、TNND前CEO。
尽管大家都不会把EPG换个中国公司老板当回事，哪怕捎带着还换了多一半儿的人，也不会有更多的人关心，但是汤筠还是很在意自己职业生涯的这一新的高峰的。除了周末，已经上任四天了，每天早上9点到9点半，他总会器宇轩昂地在公司巡视一圈。他很欣慰地发现，公司员工的精神面貌悄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工位里稀稀落落地坐着穿着随便、目中无人的员工，现在八成员工会在9点前到位，个个商务套装、男的扎领带女的施淡妆，会在汤总经过时提前起立伴以清晰的问好。汤总巡视结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阿瑟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原来TIM在时，所有下属都会按时来到，即使提前也不会超过5分钟，而且会自己到外间的会客室坐下等候。汤总的规矩是，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在他的办公室（包括会客室）坐下。看到阿瑟从表情到形体语言全方位表达出的程度合适的尊敬、拘谨和兴奋，汤筠还是很满意的：派阿瑟领导大客户部没错，至少他可以教教那些没有规矩的销售一些起码的商业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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