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放心了，以后有事不许不说话！你知道吗？你不说，我还得自己查，查完还得挨个跟你老爸、你三叔、你大哥，挨个汇报。你就当可怜可怜你李叔，行不？”
越野车逐渐远去，张榕啃了一个鸡腿，拿起电喇叭：“兄弟们，肉够不够？”
山上一片吵杂，有人喊“够！”，有人“缺点儿！”
“不够的就把安全帽挂在最近的树枝上。只有红烧肘子了啊！别的没有多预备！”至少有一半的桌子旁的果树上出现了安全帽，“不许浪费啊！发现哪桌有没啃干净的，罚款十块！”
有人喊着，山上人声鼎沸，张榕都有些被这一派自己营造出来的节日气氛所感染了，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突然清醒了一下，赶紧跟章矿长说：“再去落实一下，今天如何人不能下井，别喝多了出事儿，明天早班开工！”
战胜失踪时，这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等到了被证实已经双规时，反倒没有多少人关心了，到现在，被正式提起公诉时，除了电视、报纸按照级别安排相应的版位、篇幅外，网络上居然全无消息了。除了一个极小的圈子外，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哈齐晚报》上的一边公告：土地使用权拍卖。近三年曾经出现的13块地王，有9幅再次进入拍卖市场！现在，民间传得最热门的是：哈齐房地产界第一号大亨苟大嘴到底有几个情妇？然而，哈齐注定会引起这个国家的关注。在《哈齐晚报》的拍卖公告刊出的第二天，该报再次刊出公告，撤销前一天的房地产土地使用权拍卖公告。很快，坊间传出消息：哈齐市准备将这9块前地王全部转成廉租房用地！这一段，所有在哈齐有投资的房地产大亨都有些心神不定。
7月25日是个好日子，早上起床太阳正对屁股进行理疗，比周林频谱仪效果好多了，根据照射部位应该不失为优秀的、零排放的、无创无痛苦的痔疮治疗方式。窗外的槐树绿得发黑，微风中摇曳着发出悦耳的枝叶摩擦声音，楼上阳台飘落的暧mei红的女士内裤在绿荫中冒充红花，这算不算xing骚扰？QQ一边下楼一边犹豫是自己开车还是打车去医院，没办法，总得给自己找点儿事用用大脑。考虑到医院门前很难找到停车位，他倾向于出租车。解决了这个纠结许久的心病，QQ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就看到路边崭新的丰田霸道的前机器盖上脆生生砸下两坨鸟粪，以主粪为中心喷溅性的痕迹证明鸟粪含水量较高，难怪鸟儿不撒尿！QQ发动汽车把树荫下的位置空出来给树上的各种大鸟小鸟提供一个适当的排泄场地。老捷达在梅花桩迷魂阵般的小区中婷婷袅袅才曲径通幽地看到了大门，手机响了。
“我是盛煜呀，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背景音一片吵杂，有女人操着公鸡音喊“22号”。
“你拿到我的化验报告了？咱们找个地儿喝早茶去，”车子出了大门拐向正南，夏日骄阳，QQ眯缝下眼睛，看到仪表盘上绿色的液晶小字显示10:50，“算了，还是午饭吧！”
“我说你丫怎么就不操心！”盛煜觉得很失败，这种级别的销售人员骗人很少失手的，“行了，你也别开你那老古董了，我去你家接你，是菲尼克斯湾吧？”
QQ松了一口气，可要确定自己确实没有癌症了！老爷车又绕回了原来的位置，菲尼克斯湾？就这么个一条平均水深15公分平均宽度80公分的袖珍护城河围起来的现代化立体养猪场跟湾、跟凤凰有什么关系？对了，入口处有几棵梧桐树！既然可以在石林中找出什么阿诗玛、猪八戒、白骨精，怎么就不能把这儿命名为凤凰湾！谁说我们中国人缺乏想象力？我们全是浪漫主义大师，而且不像那些得了白化病的只在床上和与上chuang接近的时间段才浪漫，我们的浪漫无处不在：物业命名、药品广告，对了，还有癌症诊断！
QQ停好车，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观察几米外的丰田是不是还能遭到鸟粪袭击！盛煜就是善解人意，直到丰田的前机器盖上鸟粪形成北斗七星状才到。
QQ坐在盛煜的大切里一直就没有让盛煜找到机会插话，他跟冯秋颖足足聊了20分钟，对她致以最诚恳地道歉，然后又以职业销售的专长对她提供的服务和服务态度进行无中生有的夸奖。收起手机，就看到盛煜目视前方一丝坏笑挂着嘴角。
“你又憋什么坏了？”
“不是，我就奇怪，你怎么对这个保险经理这么甜言蜜语，该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我听说保险公司负责外企的都是个顶个的美女。”
“别扯淡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客户不是也这么对待我们吗？这世道，每个做销售的都被人当骗子对待，我们冤不冤呀！”QQ靠在副驾的座位上，放松了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尽管刚刚睡了十个小时，他还是觉得疲惫，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盛煜从两辆贴着实习标志的小车和一辆水泥罐车之间腾挪许久终于超越，车已上了北三环，号称中国硅谷的中关村骗子一条街就在北边，远远地可以看到传奇大厦在楼群中露出的顶层，当成鹤立鸡群的传奇大厦已经快要被淹没在一片毫无特点丑陋得浑然一体的钢筋混泥土丛林之中了。盛煜叹了一口气。
“好歹我也算是这里的精英了，不是和你一样？这是逼良为娼，当年我们传奇最风光的时候，就是你们这些洋鬼子开始大把大把撒钱，把规矩都破坏了！”
QQ连眼睛都闭起来了：“规矩不是一个人能破坏的，也不是一个人能维护的。蛋上有条缝儿，苍蝇不叮也有别的东西叮。是这筐坏蛋，把我们都变成了苍蝇！”
“你还想不想当苍蝇了？”盛煜把车开上辅路，“你可是一只明星苍蝇！”
“我不是明星苍蝇！前一段的心态就是等死，等到些好运气！现在又成了健康人了，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实话跟你说吧，在EPG这几年，出去最后这两个月，我一直在走钢丝，每次财年末，都准备被踢出去。我一直以为我最不适合的职业就是销售！”
“你丫太清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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