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心陪笑说道:“陛下真是体贴人心,优待臣子,不愧是一代明君。”
赵顼瞥了他一眼,道:“明君可不是你说是就是了。得所有大臣这样说,不,应该是天下人都这样说,甚至连后人都这样说!”
黄心不服气地道:“在奴婢心中,陛下就是千古明君!”
“凭什么?”赵顼冷哼一声,“就凭封了一次泰山就是明君了?若是这样的话,朕什么事都不用干,每年封一次泰山就行了!”
黄心无言以对,瞪大着眼珠不知所以。
赵顼不理会他,走几步坐回睡榻,拍了拍床板,突然说道:“黄心,朕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黄心恭身说道:“奴婢无论何事都不敢对陛下说半句不实之言。”
赵顼点点头,问:“你一路跟着朕看了海州,老实说,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黄心苦了脸,海州这等大事不是他该牵扯的,“奴婢一时也说不准。”
赵顼怒了:“一句话,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黄心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不过比起开封还要多有不如,至少没有那么大,也没那么多人!”
“谁问你比不比开封了?”赵顼瞪他一眼,“既然你提到开封,又说海州好,那你说,比起开封,海州好在哪里?”
黄心恨不得自打嘴巴,真多嘴,没事提开封作甚,直接说“好”不就成了?
“这个……”黄心一时为难,眼珠急转,想说些合适的话来。
赵顼又怒瞪他一眼:“老实一点。”
黄心无奈说道:“新海州城比开封要整洁一点,也整齐得多,没那么乱,没那么脏。另外就是建筑很奇特。”
“那百姓呢?”赵顼又问。
黄心苦着脸说道:“海州的百姓好像更有钱,他们比较会做生计。”
赵顼这才满意点头,沉吟一下,自己就笑了:“人家海州是钱多呀,是多……”
赵顼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也不知沉思了多久,醒转后站了起来,挽一挽衣袖,道:“好了,黄心你去请三位大人过来吧。朕就在此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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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等三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赵顼的房间。三人一脸严肃,相看一眼,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赵顼大马金刀地坐在里面,三人行过礼后,赵顼示意他们坐在前面的椅子上。
待得三人恭敬落座,赵顼回头对黄心说道:“你先下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黄心没有迟疑,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
司马光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他昨晚睡得也不好,因此起得迟了许多,才梳洗完黄心就让他过来见官家。
他的心情有一些激动与忐忑,官家一大早郑重其事地招来他们三位政事堂大臣,想来是要商议沈欢的去处。
果然,赵顼也没有让众人胡乱猜测,咳了一下嗓子,直接就说道:“诸位,朕一大早传诏你等,是有件事要与你等商议商议。海州大家也看过了,想必心里也自有一番评议。别的不说,沈知州在海州四年,创下如此成绩,才能与功绩都彰显了出来。朝廷自来是赏罚分明,有过必罚,有功自也应该大赏。你们说,朕该如何赏这沈子贤?”
来了!司马光的手轻轻抖了一抖,没有抬头,继续沉默。
王安石与韩绛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也不说话。
“怎么?”赵顼笑了笑,“都不说话?”
“陛下的意思是……”韩绛微微试探。
“朕嘛……”赵顼顿了顿,“还算满意。以沈子贤的功劳,三年磨勘,也是优等之极。”
有功之臣磨勘之后就该提拔重用,赵顼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让沈欢再待在海州了。
韩绛默默点头,却是不接话。
赵顼扫了他们一眼,又道:“说实在的,你们也很明白朕要重用沈子贤了。不过嘛,朕也为难该调他们到哪一个位子。呵呵,朕也好奇你等的想法。今日就开诚布公说一说吧,争取一议而定。”
司马光为了避嫌,老成持重地道:“陛下任用大臣自可一言而决,臣虽为平章事,却也该避嫌。”
赵顼笑道:“如果是其他人倒还罢了,不过沈子贤由司马相公提拔,当年他能参加科举还是相公推荐,对他相公想必深为了解,如何使用,但说无妨。”
“这……”司马光心里窃喜,“不知道陛下是要让他在地方还是回京?”
赵顼不悦了:“司马相公何必客套,朕的想法你难道一点都猜不到?在地方,天下还有哪个地方比得上海州?”
“那就是回京了。”司马光以退为进,“他如今是五品官职,就算升个从四品,回京大概是个馆阁之职。”
赵顼微微蹙眉,馆阁?他要的是一个能治理国家的能臣,而不是只会风花雪月的文人。馆阁之臣他多如牛毛!
他其实也好奇司马光对沈欢下一步的定位,现在发现对方在饶圈子,大是不高兴,然而人家回答得中规中矩,他也大是无奈。
他转过头去问王安石:“王参政怎么看?”
王安石看了司马光一眼,淡笑说道:“沈知州当年文名扬于天下,若依司马相公所言进了馆阁,宏扬我大宋文化,千载之后有个大宋才子的名声,倒也是一件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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