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下山途中,望星辨位,却不知是何缘由,依旧在群山中迷了路,阴差阳错下,到了一处悬崖上,只见半个山被凿开,密密麻麻摆着棺材。诡异的是棺材都没封盖,所有棺材中的尸体全都站着,面月而望。
天阳被这一吓,失足断腿,无奈困守原地,诡异的是天亮后,那座棺材山凭空消失不见,而自己就躺在一面青石上。
天阳凭借着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艰难求生。放狼烟后被救下山,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匆匆转院去了卿子芯的医院,只是天阳下午到,那丫头晚上就走了。
天阳处理完卿子芯的后事,又委托警方前去处理西甲一众人的尸首,只是没能等到警方回应,在医院待了半个月,这才整理好遭遇,发了过来。
我关上手机,心中百味陈杂,论心性云贵老哥不算坏,怎么连她丫头也跟着去了?
我想起“借命之说”,不像是空穴来风,再就是信中提到的阵法,与三阿公老宅下见到的五行凝灵阵极为相似,这也是我恐惧的根源,一个还未修成正果的白***,就难缠至极,若是西甲几人真将传闻中的尸王挖了出来,那还不得天翻地覆?
我一路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厄舍府门口,正了正脸色才敢跨进大门。
我穿过临街铺子,看见丙奇捧着一本《两仪参同契》,细细翻看。
丙奇听身辨位的功夫很是了得,将书合上,眯眼而笑,举止间意气风发,分明是翩翩少年郎嘛。
我看着丙奇的笑脸,忽然间想起一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双双沉默。
我示意丙奇有话就说,丙奇也不扭捏,说想听一些关于九丘传人的往事。
当初进厄舍府时,曾三言两语被丙奇套路出了根脚,就在那句“下令走百神,大云庇九丘”上。
丙奇个人职业像是个读书人,可通过宋妤薇的话以及丙奇本身,又像个练家子。
当然两者兼备,文武双全的可能性也有,只是到底是学问深,还是武学造诣高,说不准。
总之丙奇能力不容小觑,每天睡得晚,起得早,精神还极好,有丙奇在,庄叔也放心厄舍府的安全。
这些时日和丙奇相处下来,还算愉快,丙奇左个大师兄右一个大师兄,已经让我从最初的无从适应,到现在的坦然受之。
前几日下来,关于历代老前辈寻找永生的故事,已经快到搜肠刮肚的地步。
丙奇在一旁评头论足,指点是非功过,说这些老前辈浪得虚名,根本不配作为九丘的传人。
即便找不到永生,好歹做派要潇洒,行走江湖没有风流债,那怎么成?简直不合规矩,白瞎了这么有逼格的天下第一大统身份。
丙奇每次听这些往事两眼放光、聚精会神,关于地方奇闻、民间传说,山水精魅鬼怪,更是一字不落。
我想不就白让丙奇喊了那么多大师兄,这不,讲到师祖时,凭空杜撰出了一个师父,将自身的经历改了改套用在“师父”身上,也算在无形中减少了自己的愧疚。
讲了恶灵之龙、尸堆、陶云墓中的前后经历,最后这位“师父”又从装着女尸的龙纹饕餮棺材中逃了出来。
丙奇听得那叫一个认真,简直将这位杜撰出来的“师父”奉若神人,说这些时日的大师兄没白喊,只是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白当了个便宜徒弟,混了个头衔。
丙奇听完,两眼充满憧憬,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师兄,你说有朝一日师父他老人家远游回来,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弟子?”
闻言,顿时有些苦笑不得,丙奇曾问过师父的下落。
我当时喝了酒,随口敷衍了几句,说师父他老人家此生行走江湖、了无挂碍,唯独将没能出海远游,视为人生一大憾事。所以他老人家在勉为其难收了我这个大弟子后,便孑然一身出海远游去了。
我忍不住揉了揉丙奇的脑袋,笑道:“小脑袋想什么呢?师父还说过我们这一派,虽然传承久远,但是门内太过冷清,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一门心思想拜在他门下,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丙奇闻言顿时昂首挺胸,嘿嘿直笑。
我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问丙奇:“听庄叔说,你为了救老玄,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后悔吗?”
不料一直嬉皮笑脸的丙奇,立即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平静道:“后悔有一点,不过多了个师兄,进了个师门,也不算太亏。”
丙奇左手拇指与食指错开几许,眯眼笑道:“后悔有这麽多。”
随后手指猛然分开、“开心有这麽多,大师兄你看看是不是不亏?”
丙奇这麽一说,原本几近坦然的心又瞬间充满愧疚,只好揉了揉丙奇的脑袋,掩饰一二。
和丙奇穿过回廊,却见若雪坐在栏杆上…看书?黑灯瞎火看书,你骗鬼呢?肯定是蹭故事来了。
若雪见我二人突然出现,一个摇晃差点摔倒,又立马正襟危坐,轻咳两声,翻书不停。
与丙奇对视一眼,强忍着笑意。
走得远了,不由出声安慰丙奇,“若雪虽然人长得漂亮,可是川妹子太辣,脾气太暴,尤其是这种老牛想吃嫩草的,要特别注意。我跟你说,小师弟,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不然指不定被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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