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公的棺材放在灵堂里,由于正值三伏天气,为了防腐,已经用上了冰棺。
朱红色棺材后立着一幅三阿公生前黑白遗照。
我看着三阿公的照片,终于将记忆中模糊的轮廓,与三阿公融合在了一起。
照片上的三阿公莫约五十来岁,也没有那么多皱纹,眉目明朗,轮廓分明,只是一双眼睛有些暗沉。
我看着那双细长眼睛,想起在三阿公老宅里见过那一只鬼脖子,以及梦境中那只能变换出三阿公样貌的妖怪,三者竟是重合在一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害怕的同时,又暗骂自己是个混蛋怂包,如果让三阿公知道我把“鬼脖子”当作是他,按照他的脾气,恐怕立马会从棺材板中跳出来削我两巴掌。
灵堂右侧摆着素缟及笔墨,是为旁人写悼联或溢词而准备的,我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有关三阿公的事迹,只是难以入墨,硬着头皮写道:
“叩川疑贮鬼门关,天上人间一片哀
空山弱筱低向云,舌关哑咽泪下沾
君本天上醉中仙,今朝酒醒把天还
校量功过相千万,辗转人间八二年”
随后点香、烧纸、磕头、追思。
完毕之后,在大伯招待下与弃尘到了偏厅,这个时候伙食已经准备好,一斋一便饭。
自从昨天清晨下山,一直到现在,整整两天一夜没有吃些像样的东西,难免吃得有些心急,弃尘则是稍稍好些,吃相还是如平时的慢条斯理。
饭后也来不及收拾碗筷,大伯掩上房门,在一旁的茶几上泡好茶,我们重新落座在沙发上,一通道人生、念家常后,终于聊到了三阿公。
我听大伯几次三番提到“尸变”,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古往今来,怪诞之事不胜枚举。照理来说,常人死后两时辰内,身体肌肉会开始坚硬,体内尸僵开始扩散,凝结的血液开始使皮肤变黑,但也有个别例外情况,比如因为身体内某些机能反应迟钝,或是受到环境左右,亦或者是某种化学物,将这一现象顺延了而已。”
弃尘却有独特见解,说发丧之前可以开棺看看。
大伯接过话,皱着眉头道:“其实我们思想都很开明,也不是说封建迷信,只是对这个事有些不解而已,麻烦你跑这一趟,完全是因为老爷子生前另有安排。”
我一听这话,感觉很是不解,想不清楚三阿公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我们虽说是本亲,可能搬上台面的交集屈指可数,按理说,无论如何也不该被三阿公点名才对,一时间猜不出三阿公的心思,只好静等下文。
大伯放下手中茶杯,顺势自茶几上的烟盒中抖出一支烟,点上后吞云吐雾一口,望着天花板,看似随意地问道:“元禅,对风水了解多少?”
我见大伯神情严肃,赶紧吐了嘴里的茶渣,据实答道:“这几年撑死累活,四处奔波,没法过多在“风水”二字上下功夫,如果这事有关三阿公阴宅,可真就是有心无力了。”
我见场面凝重,补充道:“而且我那半吊子水平,连师都没地儿拜,充其量翻过几本破书,缺乏实际经验,只怕连纸上谈兵的本事也没有。”
大伯“嗯”了一声,“这就是老爷子的意思。”
大伯说完,谈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阿公在两个月前,曾经郑重提过了这件事,而且当时大伯也曾反复确认过,确定了张三爷没犯糊涂,更不可思议的是,只要自己走后,安排人到张家梁子,就一定能等到我。
我听到这里,心生疑惑,三阿公莫非还是个看透命理的高人不成?相阴宅,看风水,这等大事,非要外行插上一脚,就让我困惑。
尤其是对于这个年纪的老古董,对待起来很是严肃,尤其是在几十年前的张家梁子,那个时候但凡某家某户某人出了事,或是发了财,总是能扯到风水这个高度上来。要是范了坏,总说是家里的老坟头没埋正,要是行大运发了财,又总说你家祖坟风水不赖,认对了发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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