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要接,那双手却突然地往后一缩。
这一来一回要给不给的动作,实在太像是陆嘉砚的作风,她无可奈何地掀起眼皮来,声音淡淡,“陆……”
可当她看清楚了面前站的人是谁,不仅“嘉砚”两个字没出来,后头跟着的“你别闹”三个字也打着滚儿的被吞回到肚子里去了。
微风拂面,她有一瞬间像是呼吸止住。
“三叔。”
他专心拧着瓶盖,瓶盖旋开以后才抬眼,将矿泉水递给她。
她接过那瓶水,刚想抿一口,嘴唇还没碰到瓶盖呢,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在这儿是因为有家不想回,那他是为什么……会在这儿?
答案一伸手就能碰到。
她上午揍了他侄子。
她的大脑在能多看他两眼但是要老老实实在这里不动被他训和想办法离开之间迅速做出了选择——
先溜了再说。
她正襟危坐了起来,水也不喝了,心里头默念:见机行事,同他打着哈哈,“三叔,我忽然想起来器材室还有器材需要我搬,我现在得过去,就不陪你了啊~”
一步两个台阶跳了下去,跳下去以后还不忘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矿泉水,笑容明亮地道了声,“谢谢。”
陆烬行看着她忙不迭跑开,轻轻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眉眼深邃,眉骨浸润在阳光里头,看着她跑起来以后被风掀动衣襟的灵动背影,目光忽然变得很亮。
他拿出手机来打了一通电话。
“别总去欺负人家小姑娘,你胡闹的事,只准今天上午这一次。”
陆嘉砚在另一头急的简直要跳脚了。听听,他三叔说得这都是什么话?谁欺负谁了?
明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午饭拿勺子的手还微微颤抖。
可还没能等他替自己辩解什么,陆烬行已经挂断了电话。
-
溜虽然溜成功了,但毕竟溜走只是一时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周栗对陆烬行的态度异常的拿不准,找了个偏僻的阴凉树下,拿出手机来,想了半天措辞,Q了下陆嘉砚。
【ZL】:“陆嘉砚,你三叔呢?”
她要暂且先不暴露陆烬行刚刚来找她的事,说不定他没让陆嘉砚知道。
陆嘉砚正委屈难当,看到周栗的消息,往手机上戳戳戳,戳出一行字。
【陆嘉砚】:“去垃圾桶里捡新侄子去了,不疼也不爱他亲侄子了。”
【ZL】:“……”
为什么陆嘉砚会是这么哀怨的语气?
不过看来被她猜中了,陆烬行并没有告诉陆嘉砚她要来的事。
【陆嘉砚】:“你怎么突然问我三叔去哪儿了?”
周栗深吸了一口气。
【ZL】:“了解一下你三叔的行动轨迹,规划一下逃亡路线。”
既然陆嘉砚误会她是害怕陆烬行,她就顺从着这个人设继续演下去就好了。
陆嘉砚忽然发来了一句让她一头雾水的话。
【陆嘉砚】:“我也不知道我三叔到哪儿去了。你以后别怕我三叔了,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侄子还好,真的。”
周栗低头,想了想刚才在操场上见到的陆烬行的神情。
刚才看到是陆烬行,她只囫囵吞枣地看了一眼,就觉得他是为了陆嘉砚来训她了,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哪里还想得起观察他的神色?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忙把手机放回到了兜里,还没来得及扭头看是谁来了,肩头被人一点。
“你……怎么在这儿?”
他拿走她肩头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梧桐叶屑,抬眸道:“找你。”
她见他的神色淡淡的,不悲不喜也不怒,不像是要为了上午的事来训她,心里有点放心,可却还是拿不准,继续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在操场啊?”
“找你。”
还是一样的答案。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非要找她的话,要说的肯定是和陆嘉砚有关的那件事,低头怯糯着问:“找我做什么?”
“道个谢。”
她彻底迷糊了,目光困惑地扫向他,“道什么谢啊?”
她个头还是矮了点儿,看他时得仰起头来。
而他稍稍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额角的软发绒绒的,像婴儿,服帖地趴在弧线漂亮的额头上,带着微蜷的弧度。
明明有些时候狡黠机敏的很像是只小狐狸,这会儿倒是犯起了傻,他淡笑着,“之前你托嘉砚告诉我的事,多谢了。”
她“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轻轻“哦”一声,算是彻底放心下来了,眼睛弯得和月初上弦月的月牙儿似的,爽快地摆了摆手,“这样啊,那是小事。”
“另外还有件不小的事。”
“什么?”
“陆嘉砚他……”
她心里警铃大作,觉得陆烬行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她这才刚因为他的一句谢谢卸了防备,结果他转眼就又提起了陆嘉砚的事。
果然,来找她,还是为了陆嘉砚的事吧?
她有点儿跳脱地抢先一步说道:“其实有些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的,万一我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吗?”
她激动处伸出手指来比划,“就是那种悬疑片里那些编剧填坑经常用这种套路啊,凶手可能有孪生的兄弟姐妹。”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她抢了去,倒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越听下去,唇边笑意越是深了起来,到最后,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都波光熠熠的,“所以,你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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