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罗刹鬼宗的鬼医可以来得这么随便了？”有人拔高声音道，大有随时要冲上来把晏慕雪揍一顿的架势。
“什么时候，我罗刹鬼宗的事，还轮到诸位来插嘴了？”阿芙蓉神情不怒自威，只是轻慢地淡扫一眼，所有人顿时都噤若寒蝉。
她淡然地收回目光，曼声道：“白珈姑娘是如何的回春妙手，我想，我阿芙蓉实在没有义务在这里跟诸位一一解释。我只想告诉大家，打从今儿起，白珈姑娘就是我罗刹鬼宗认定的鬼医，受我罗刹鬼宗的保护！诸位若是有异议，现在就可以在我面前挑明了说。只是，后果如何，诸位还需掂量掂量。”
此话一出，底下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面色惶惶，对罗刹鬼宗的忌惮，可想而知。
“既然，在场的诸位都没有异议……”阿芙蓉满意地扬扬唇，拉长了声音，抬手亮出一枚别致的鬼牌。比起九羲手上有的那枚，更显高格大气。
鬼牌被灵气缠绕，飘飘曳曳地送到晏慕雪眼前。待晏慕雪愣眼接下，阿芙蓉才又续道：“这事，就算是定下了。白珈姑娘以后，就可以凭着这枚鬼牌，自由出入鬼市了。”
晏慕雪看着手里的鬼牌，沉甸甸的感觉明明很实在，心里却是一阵阵地发虚。她出入鬼市也不过眼前的两次，她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可以平白无故地成为江湖一大宗派的“鬼医”。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是什么原因，晏慕雪还猜不出来。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虽然有九羲的保护，却也未必能事事如意。若有这罗刹鬼宗的一点帮衬，要摆平前世的那些恩恩怨怨，似乎又方便了许多。既然是送上门的好处，自然只有笑纳了。
晏慕雪心中豁然起来，也就冲着阿芙蓉盈盈笑道：“多谢阁主美意。”
阿芙蓉点头笑道：“离鸡鸣还有些时间，两位再逛逛吧。我先告辞了。”
转身的刹那，却递给九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默默用神识道：“ 阿芙蓉不识公子是哪位尊驾，可有唐突之处？”
九羲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顾自侧头看着晏慕雪，轻声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走吧。”
晏慕雪扫了一眼周遭一张张有些郁卒的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阿芙蓉形同吃了个闭门羹，讪讪地垂了垂眼，就恢复了从容自若，先一步走了出去。
晏慕雪和九羲也出了拍卖场，沈博豪和闻人珣紧跟其后。
方一出来，闻人珣就笑嘻嘻地贺道：“真是恭喜白姑娘了。虽说在下不才，不知道鬼市的规矩，对罗刹鬼宗的事也不大了解。但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就知道这‘鬼医’的身份绝不简单，不是等闲之辈能当得的。若有一日，白姑娘能闯出一片天来，白姑娘可千万要提携提携我闻人珣才是。”
晏慕雪平生最受不了有人说话文绉绉的，他还一说就是一长串，听得她简直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不巧的是，沈博豪似乎更受不了，脱口就道：“我说，白脸小书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成天文绉绉的，肠子不会打结吗？”
闻人珣脸一黑，怔怔地看着沈博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蠕动了一下嘴唇，弱弱道：“老先生，我们读书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呀……”
沈博豪气得跳起来，一掌拍在他头上，力道却是不轻不重，几乎是吼道：“少拿读书人说事！我家里可没少读书的，怎么没见他们像你这样说话！说话咬文嚼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闻人珣一下子急了，跳着脚道：“老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读书人说话，当然是要循着诗书礼仪的……”
晏慕雪见这两个活宝一副要掐架的架势，就不动声色地朝九羲挤挤眼。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鬼市。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人珣才感觉少了什么，转头一看，晏慕雪和九羲都不见了。
闻人珣丧气地朝沈博豪撇撇嘴，“老先生，都怪你。白姑娘什么时候走了，我都不知道。”
沈博豪横他一眼，“自己眼小，还赖我。”
……
九羲直接带晏慕雪回了国师府，“这两天不太平，你就在国师府呆着吧。国子监暂时不要去了，趁着有空，赶紧准备祭礼的事。”
晏慕雪挑眉，“这么说，‘圣女’已经确定是我了？”
九羲点头，“本来是要先经过排演才决定的，但是这两天出的事实在太多，你也经不起多少折腾了，还是好好休息直接准备祭礼的事吧。”
脑子里，不期然地想起她和晏慕琦的那个约定，晏慕雪就不禁勾了勾唇，“当真没多少时间了呢。”她都等不及想看看，晏慕琦硬着头皮在寒潭里坐上一天的惨样了。
九羲似乎另有心事，将她送到房间，就要离开，“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低头，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
晏慕雪本来还想说什么，此刻心里一下子甜丝丝的，要说什么也都忘了。她咬着唇，就将九羲推了推，“你也早点休息吧。”
九羲垂眸看着她，眸光缱绻眷恋，交织着某种欲说还休的愁绪。
晏慕雪心头又软又沉，低低垂了头。
九羲怅然一叹，终是放开她，转身离开。
晏慕雪看着那样落寞的背影，只感觉他的心里实在藏了太多太多的事。
只是不知——是否事事都与她有关？
晏慕雪心中涩然。
窗外一弯细月斜挂梢头，被无数云翳拥着，出不了头。
晏慕雪也禁不住一叹，躺到了床上。思绪缠缠绕绕，拧作一团，难分难解。
实在，睡不着。
她忽地想起，之前在鬼市里被自己吸收的花中之灵。当时感觉，有一股磅礴却又柔和的灵力，和自己丹田中原有的灵力相交相融，精炼了许多、也强劲了许多。若是能配合九羲之前教给她的练气之法，会怎么样呢？
晏慕雪振奋起来，坐起两腿一盘，就开始凝神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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