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不管那个男嘉宾是不是真能找到老婆,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反正人家是在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大秀一把,在全国电视观众眼前露了脸,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苗得雨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按下通话键,问他干啥呢,也不接我的电话。
手机那头,他气喘吁吁地说,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飞奔呢,问我啥事。
我身在幸福派出所的值班室里丝毫感觉不到幸福,郁郁寡欢,而苗得雨正在忙着挥汗如雨地健身锻炼。
我俩身心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不适合推心置腹地聊天。
我只好说没啥事,挂了电话。
瞧瞧!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关键时刻找个说话的知心人儿都没有!
这时,罗嗦敲门进来了,针对我代替弟兄们值班这件事,眨巴着他的小眼夸我,奸笑着说年底的先进可以考虑我。
我才不相信他的话呢,我已经被他骗得有了心理障碍。
罗嗦是罗坚强的外号。按照我们行内惯例,对上级领导的称呼是省略了最后一个字的。
比如张局长,我们统称为张局,显得很亲切,官兵无距离嘛。
因此,罗所长简称罗所。此人说话、办事作风,一向婆婆妈妈、啰里啰嗦,久而久之,罗所也就成了罗嗦了。
我们幸福派出所的所长大人,同时也是我读警校时的师兄。
当初毕业分配回到小城时,要不是罗嗦三番五次跑到公安局要我,我早就申请进刑警队了。
罗嗦跟公安局人事科处长说,路胜利在读警察学校时就是写材料的好手,这样的人应该当内勤,也适合当内勤。他是我师兄,他了解。
罗嗦又反过来给我做工作。
他对我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和谐社会,就咱们这小地方,民风淳朴,民众友善,发生大案、要案的几率不高。没看见刑警队的那帮家伙成天在搞体能训练和测试嘛,为什么?没有大案要案呗,都闲着呢,不健身还能干什么?你路胜利要是进了刑警队,纯属浪费人才。
好刑警有的是,好内勤可是不好找。
而我路胜利,就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个当好内勤的材料,还说内勤能当所长半个家呢。
说心里话,其实我想当刑警也是有私心的。打中学时代起,我就立志当一名作家,尤其是写侦探小说的作家,做中国的福尔摩斯是我的远大理想和志向。
读警察学校、写侦探案件小说、当个刑警作家,是我给自己设计的人生三部曲。
说起这些深埋在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底的理想,真不好意思。可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家雀怎么能明白雄鹰的志向啊。
由于涉世不深、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被罗嗦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到了他所在的幸福小区的幸福派出所后,我的确是在幸福派出所里当了半个家。
全所人员吃喝拉撒的世俗之事,我都得管。平时还得调解一下辖区里婆媳不合、邻里纠纷、丢钥匙、猫上树狗打架、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
而所里每月填报治安报表、写大大小小的汇报材料这样高雅的事情,更是非我莫属。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下里巴人也阳春白雪。
一时间忙得鸡飞狗跳无比充实,我也觉得所里离开我就玩不转了。
这时的罗嗦,倒是落了个清闲,好比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回家,把家里的活儿全撂给我了。
还美其名曰锻炼我,早晚要把家交给我管理。
幸福派出所环境不错,地处幸福小区的中心地带,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还有几棵槐树和果树,都长得生机盎然。
罗嗦说种果树好,春天看花,秋后还可以摘果子吃,一举好几得。尤其是那几棵石榴树,更是茂盛,这都是罗嗦同志的功劳和成绩。
种那几棵槐树和石榴树时,罗嗦同志作为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居然说什么“院种一棵槐,迎来万贯财”、石榴表示多子多福之类的话!
这都是什么思想?这就是封建迷信思想,糟粕嘛!
尽管罗嗦的言论不经推敲,可是经过他的辛勤耕耘和不懈努力,我们幸福派出所一年四季都有绿色植物常青,各种鲜花还按照不同时节竞相盛开,显得很有生气。
但可气的是,罗嗦同志在卫生间里放了一个老式马桶!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淘换来的老古董。
他在全所会议上郑重其事地要求,每个入厕的幸福派出所成员都要在老式马桶上出恭,也就是大小便。此举便于他收集肥料,用于滋养院子里的那些绿色植物。
我提议说,还是买肥料吧,起码没有臭味。
罗嗦不同意,说幸福派出所的办公经费里,没有买肥料这笔开支。
我说,可以把所里卖废品的钱,用来买肥料嘛。
罗嗦眨巴着他明亮的小眼睛,说,那钱是用来买招待公安局上级领导来幸福派出所视察时的茶叶的,专款专用。打醋的钱不能买酱油。
我说不过罗嗦,只好闭嘴。
罗嗦便道“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以后还是要用老式马桶积肥,环保。少用冲水马桶,还能节水呢,低碳。
要不是罗嗦一身警服,光听他说话,还以为他是种庄稼的好把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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