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不领情。
不仅不领情而且十分抗拒。
“饭还是热的呢。”苏轻焰没当一回事,亲自把饭盒递到他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给你盛的。”
夜阳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在怪我啊?”她轻咬了下唇,“我也没想到我爸会这样对你,再说了,不是你自己承担责任的吗,怎么现在又把罪责往我身上捞了。”
在推卸责任这块,她还是挺在行的。
刚才还是愧疚地给他送东西,下一句就在抱怨。
不过大小姐低头一次,是件难得的事情,尤其是给人送饭,全年也未必见到她能这么体贴地对一个人。
虽然是出于愧疚。
“大晚上的,大小姐出现在男人房间,是不是不太妥当。”夜阳没给她留面子,淡声陈述,“所以还是尽快走吧,我不需要你。”
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拿起饭盒和医药箱,强行给她塞回去。
苏轻焰早在他抗拒的时候就被弄得莫名其妙,气焰燃烧,手一碰到饭盒立刻甩开,“你这是在干嘛,跟我撒脾气还是觉得我给你送饭不足以弥补?”
比她高出许多的夜阳眼帘低垂,焦距飘飘忽忽没有凝结在一个点上,不像是在看她,但瞳孔又全是她的身影。
他接话接得一如既往平淡:“是。”
下一秒,饭盒就被她摔在地上了。
在苏轻焰看来他是在得寸进尺。
难得一次体贴也被人当成驴肝肺,大小姐没工夫伺候下去,提着手里的医药箱就走,砰地甩上门。
动静很大。
以至于人离开后房间比死水还冷沉。
地板吊灯沙发甚至脚下似有似无的灰尘,都被他的孤寂所沾染。
男人微微俯身,捡起地上的饭盒,打开,里面是精致的小勺子,还有温热的饭菜,闻着很香。
他不能吃的。
他不能离她太近,更不能喜欢她的。
他和苏德成一样,以为管家的重鞭子可以把他打醒,可是,并没有。
反而让人更痴迷了。
他甚至产生自己就此消亡,被她挂念一辈子的可恶念头。
外头。
苏轻焰离开后又没骨气地折回来。
此时此刻的她当然很生气,但是,再生气还是不能耽搁他的身体。
折回来后她把医药箱放在房间门口,然后装作不小心的样子,踢了踢门,在男人过来开门之前,迅速溜掉。
外面的人破费一番心思。
里面的人饱受折磨。
感官上的疼痛,比不上内心如蛊虫啃噬绊的痛苦。
一夜过去,门依然没有打开,放在地上的医药箱,无人问津。
…………
苏轻焰知道这些天夜阳需要休养,比往常安分许多,坐其他司机的车也没有乱跑。
学校里的生活一如既往。
只是看似平静的教室,少了一个人。
她的前桌休学了。
班主任没有多提,倒是平时爱八卦的那几个议论说是那个自然卷女同学过马路时出了车祸,好长时间不能上学,家里也发生不少事故。
至于先前闹出的打架斗殴,学校用力压下去了,体育生家里势力不小,但依然掀不起风浪,而体育生本人自知理亏,被人当着同学的面揍得死去活来,他没脸留下,也转走了。
和往常相比,苏轻焰安静如鸡,回到家也是。
连家里的保姆都说,苏大小姐又有了一番变化。
“什么叫做又?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吗?”新来的保姆懂得不多,难免产生好奇。
即便老保姆,懂得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苏大小姐以前更蛮横无理,后来因为一件事就改变许多,至于那件事是什么,鲜少人知道。
何况以苏家隔段时间就换人的作风,资质老而深的保姆屈指可数,而她们自然不会多嘴,把消息外露。
夜阳伤恢复以后,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不可避免,他后背和腰身多了几道伤疤,和旧伤相比,算不上什么,黑色衬衫下,什么都被掩盖得好好的。
夜阳主动来找的苏轻焰,好似若无其事,把自己拒绝她好意的事情忽略掉,在苏轻焰的面前,站姿笔正。
手里抱着书本的苏轻焰望了眼他这副公事公办又不近人情的模样,气得噎住,最终还是软下来语气道:“伤好了嘛。”
他嗯了声。
“我爸说你现在帮他做公司的事情,忙得很,让我少打扰你。”
“我仍然负责大小姐的接送。”
“那就好。”苏轻焰把书本往他怀里一塞,“高中毕业后,我要去外面读书了,我爸让我现在就复习。”
夜阳沉默。
“你要是想跟着我一起出去的话,也要学英语噢。”苏轻焰唇角挽起一抹笑意,“不过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成我一辈子小跟班了。”
守护她长大成人,上学,甚至事业上也会继续陪伴。
然后,到她结婚后再离开?
这个话题太深奥,对于苏轻焰来说,未来不需要她担心,人生头一次,她突然意识到,未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见他抿唇没说话,苏轻焰迟疑几秒,“嗯……你应该不情愿吧,毕竟我一出去就是好几年,你也得娶妻生孩子,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饶是苏家开的工资太高,总不能把他的一生给浪费掉。
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不存在,现实迟早要来,无法躲避。
“如果我不去的话。”夜阳低眸锁着她温静的面孔,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要带其他人出去?”
苏轻焰被他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摸摸额头,“肯定的啊,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那么危险,何况异国他乡,我至少要带两个保镖一个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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