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衡摁下开关,将电视关掉。这一刻,他看着她,别的声音似乎都是吵闹多余的。他从没有过这般奇异微妙的感觉,她这样半蜷在沙发里的睡姿,竟让他头一次以为这套房子终于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所以他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立刻把她叫醒。
不过,很快舒昀便自行醒了过来。
之前那么吵,她都能睡着。如今电视声音没有了,她反倒像是被惊醒了一般。
她睁开眼睛,冷不防对上一双狭长深黑的眼眸,几乎吓了一跳,然后才坐起来缓了缓神,说:“你回来了。”
“嗯。”周子衡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开始脱外套、摘手表、松开衬衫的袖扣和领口,并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她将双手抱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他说。
这个动作代表的潜意识是防卫吗?他看在眼里,面上却只是轻松一笑:“你只是按时来赴约了,接下来呢?别忘了,我们约定的可是三个月呢。”
她咬了咬唇,霍地站起来:“洗澡吗?我去放水。”
她还是那个习惯,赤脚踩在地上,今天穿了条及膝裙,露出整截光洁的小腿和莹润的脚踝,从他面前晃过去。
“等一等。”他在她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出声。
“还有什么吩咐呢?”
“你似乎是在闹情绪。”
“没有。”她否认,却扶着楼梯扶手,并不回头。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特赦:“那你去放水吧,好了叫我。”
两人洗过澡,上床。
她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连头发都还在滴着水。
“不吹干?”
“不了。”
“这样子能睡觉?”
“难道你打算现在睡觉吗?”她坐在床头望向他,嘴角边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周子衡只当没看见,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床边,突然曲起一条腿跪在床上,向她伸出手:“过来。”
两人靠得近了,他才稍一用力,将她彻底拉进自己怀里。
他的胸膛精壮结实,再往下还有标准的六块腹肌,曾经这些都是她所迷恋的,可是今夜,她却有点抗拒触碰。
“你一向知道我的喜好。这样欲拒还迎,是为了挑逗我吗?”他刻意问得邪恶而又露骨,抓住她的一只手,微微用力捏下去。
其实并不痛,可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起黑亮的眼睛提醒他:“别忘了白天答应我的事。”
“这个时候谈条件,真是大煞风景。”
“可是……”
她还想再说下去,但是显然他已经没了耐心,又或许真的被她固执的不解风情给惹恼了,接下来的这个吻,带着强烈的掠夺和侵略意味,成功地将她的声音封在喉间。
他一边与她唇舌纠缠,一边把她压在身下。身陷在柔软的床榻里,她几乎动弹不得,仿佛一只困兽,只能任人宰割。
她心想,随便吧,又不是没做过。虽然今天的性质有些变味,但只要让她达到目的就好。
保住哥哥的名声,保护珊珊和刘阿姨一家不被打扰,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关注在乎的事。
至于其他的,随便吧。
包括心底深处的那一抹痛。
睡衣很快便与身体分离,她不冷,却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他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里似乎反射着幽深而璀璨的一点光,从她的面部表情上扫过。
“你怕?”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一针见血。
她不看他,索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于是,他也不再管她。揉捏,吸吮,啃噬……他在她的身体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暴雨,直到满足。
最后终于结束,两人都是大汗淋漓。
她气息尚未平复,心底已经开始鄙视自己。在最后的时刻,她知道自己抱他有多么紧,也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支离破碎。
伸手够到衣物搭在身上,掩耳盗铃般地遮住关键部位,她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问:“怎样?”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身旁那人的声音传过来:“看来你真把这个当成交易了。”
她既没承认也不否认,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以为首先提出交易的人是你。”
“也许我是在耍你呢?”
床榻微动,很显然是周子衡坐起身来了,她还来不及反问,便又只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叼着香烟慢悠悠地笑道:“傻丫头,跟我这样的人做交易,就不怕自己血本无归吗?”
实在听不出这是真心的提醒还是恶意的讽刺,她静了一下才睁开眼睛,余光扫到他脸前的烟雾,发现他正倚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她挑起嘴角,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转向高高的天花板,“况且如果我真有别的办法,也不至于这么听你的话今天回到这里来。到底帮不帮,一句话!”
倘若大哥泉下有知,知道她用自己的身体与一个的男人做笔交易,去换回他与女儿珊珊往后的平静,他是否会赞成?
可是舒昀管不了那么多,她付出之后便只等着看结果。幸而周子衡没有食言,有关于舒天的传闻停止在他与她的兄妹关系上,仅此而已。大众的注意力并没有被人刻意地往更深的内幕上引导。
周子衡的能量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然后事到如今,她已经有点分不清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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