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瑜姐,你说,咱们林家,是不是有人认定了这幢楼一般没有人来,所以才囚禁了他?这人得罪了什么人?没在这儿待多长时间吧?”林幽兰说。
林副官说:“我看时间挺长的,起码也超过两年了,这木门木窗封得死死的,外边的藤蔓把整个房子包裹了起来,所以里面住了人也没人知道。”
“不止如此,这个人被囚禁期间,内外看护的人也极为谨慎,只半夜出入,即使留下痕迹,也会撒上灰尘清除掉足迹。”
林幽兰说:“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看守这死人的人?”
“没错。”
安雅瑜走到桌前,拿起把小剪刀看了看,桌子是普通的木桌,和林府其他地方讲求精雕细琢的家具大不相同,两块木料拼成一张极大的桌子,她从桌面缝隙处拿起一张碎纸来,对着光看了看,林幽兰跟着走近,“这是什么?”
她手上拿了一张小小的纸屑,纸屑呈半圆弧形,光滑如镜,她没有回答林幽兰的话,只在桌子缝隙处再找了起来,倒又找到了几片纸屑,各有不同形状,她拿手指抚着其光滑边缘,轻声说:“剪这纸的人手艺极好,几乎是一次成形,可他到底在剪些什么呢?”
林幽兰拿了块手帕来,把那些纸屑一一收集好,“雅瑜姐,这是证据,我们迟早会知道的。”
安雅瑜见林泽夫在窗前不知道看些什么,走了过去问:“三爷,你发现什么?”
林泽夫指着窗前一个小洞,“这木板极厚,夹层嵌了一层钢筋,可还是被他用某物弄了一个小洞出来。”
果然,外面的光线透过那小洞射进,使得桌面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柱。
“这么小一个洞,塞张纸条出去都难,他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干什么?”
林幽兰突发奇想,“我知道了,你瞧,这里是三楼,离地面并不远,或许他想把被单撕成一条条的,做成绳索从小洞里塞出去?”
林副官用一种终于有人比我还蠢的眼光看着她,“六小姐,把绳子塞出去,人不能出去有什么用?”
林幽兰强词夺理,“怎么没用,当然有用了,塞条绳子出去,或许被人发现,有人来拉拉绳子,他在上边也拉……”
她左右两手做着拉绳子的动手,“这么一来,不就有人知道他在阁楼上了吗?”
安雅瑜摇了摇头,“这幢楼外面全被藤蔓包裹, 形成天然屏障,无论怎么做,消息都很难传出去。”
林副官点头,“他这屋子是西边,很少有人经过,你那绳子即使能通过层层藤蔓穿了出去,就能恰巧有人发现?”
林幽兰被林副官反驳,很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于是不再理他,问安雅瑜,“雅瑜姐,这人死得这么奇怪,内脏都被人挖空了,好像还被清洗过,你说,这又是一种什么刑罚?嘴也被割成这样,前面那件案子里的胡一岳,犯了口舌之罪,所以被人拿铁丸灌喉而死,这人干脆嘴巴被撕开了,你说,不也是犯了和嘴巴有关的什么罪吧?”
安雅瑜摇头,“不清楚,要看了杀人现场才知道。”
“雅瑜姐,看来前天晚上我不是在作梦了?这楼里真发生了什么事?”林幽兰轻声问。
“很有可能,你误闯了杀人现场。”安雅瑜说。
林幽兰一脸后怕,拍着胸口说:“雅瑜姐,你说我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在外边闲走两下也会遇上这事?”
林副官忍不住调侃,“六小姐走到哪里,就将死亡带到哪里啊,六小姐,你不用做神探了,做阴间判官最合适。”
林幽兰呸了一声,再低声问:“雅瑜姐,那我在树梢看到了那穿戏服的人是不是真的?”
“难说得很。”安雅瑜回答,只把视线落到了手帕包着的那包碎纸上。
林副官向林泽夫禀报,“三爷,我叫巡捕房的人来?”
林泽夫点了点头。
林副官去了。
三人走出小楼,外面依旧翠绿浓荫,阳光自树缝透入,把斑斑光点投在草地屋顶,透亮而明净。
安雅瑜回头看了一眼三楼楼阁之处,那里的窗户被藤蔓遮掩得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轮廊,屋顶更像一个包得严实的绿色大粽子,只剩下了浓翠可喜,有谁能猜得到,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又发生了惊人命案?
感觉胳膊被人挽住,她回过头来,林幽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雅瑜姐,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不行!”林泽夫自前面转过身来,冷冷地说。
“怎么不行?三哥,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雅瑜姐还没和你成亲呢,又不和你睡一个屋!”林幽兰松了安雅瑜的胳膊,插腰大声说。
安雅瑜顿时只觉脸孔发热,偷偷望向林泽夫。
“我说不行就不行!”林泽夫表情不变。
“三哥,我每天晚上都发噩梦,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就忍心?”林幽兰上前拉了林泽夫的胳膊开始摇。
安雅瑜心中一动,轻声说:“三爷,要不然让六小姐今晚就和我们一起吧,六小姐,你也别回去了,我那里有换洗衣服,等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林泽夫略皱了一下眉,再看她一眼,这才点头,“好。”
林幽兰就嘟哝,“什么玩艺儿?有了媳妇忘了妹,我说十句顶不过雅瑜姐说一句!还好,这是雅瑜姐,要是别人,我非撕了她不可!”
安雅瑜默默抹了把额头。
林泽夫放缓了脚步,和两人并排走,“老六,你那日真看见了什么李叔?”
林幽兰点头,“真的看见了,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当时光线太暗,也不知道他老了些没有?”
林泽夫只皱眉默默往前走。
“三哥,你还记得李叔和王叔吗?他们没来我们家几天,说是娘的亲戚,做船舶生意的,对你可好了,我记得他们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玩具给你,都是舶来品,当时可眼馋死我了,我问娘要,娘理都不理我,说这些是给你的!”林幽兰感叹,“当时我就想,要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也难怪咱们五姐从小就被大娘扮成了男子。”
林泽夫没有回答,安雅瑜看了他一眼,只好转移话题,对林幽兰说:“屋子里的人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看来就是你那日看见异常之时出的事,六小姐,你还记得当时是晚上几点吗?”
“不知道,我出来又没看钟,就觉得到处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估计超过半夜了。”林幽兰果然不再问林泽夫这个问题,兴致大涨,“雅瑜姐,你说,这尸体就这么放在那屋子里,那些人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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