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肖盛古恐怕也知道不了多少内情,依我估计,那红花怕是真的死在了这里了,他分尸之后,将红花的尸体封入石膏之中,可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手脚被人换了,红花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林副官吃惊地问:“安大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石膏胳膊被摔碎之时,肖盛古上前查看,看清那条胳膊,他眉毛斜挑,眼珠快速转动,这是一种充满怀疑的表情,他是做古董修复的人,这种人最注重细节,很可能那时就看出石膏里的胳膊换了,而他面对红花父母之时,语气虽始终冷漠,回答其父母的问话,却有一丝兴奋掺杂,这是行凶者面对受害者家属时不由自主的炫耀心理,他期望看到受害者父母脸上的哀伤,这会让他感觉兴奋!也说明他的确杀了红花,他在这密室里把红花分尸,用石膏封起,却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换了尸首。”
林副官不敢相信,“不可能……吧?”
林泽夫说:“是与不是,审一下他不就知道了?”
林副官说:“那人一看就是个嘴硬的,不用上大刑,他怎么会说?”
林泽夫不置可否。
安雅瑜却是微微一笑,“你问他别的,他可能不说,但问他这石膏人像之事,他一定言无不尽。”
林副官瞪圆了眼,“不会吧?这可是杀人大罪,他能这么快认罪?”
安雅瑜说:“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输了,请我和三爷吃早点。”
林副官摸了一下口袋,也笑了,“别的请不起,早点还是能请得起的。”
三人来到楼下,几名士兵看守,肖盛古被捆绑着缩在墙角,听到他们下楼,也只是微睁了双眼,复又闭上,满脸不屑,目光冷淡。
林副官搬了张椅子让林泽夫坐下,对安雅瑜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雅瑜走至肖盛古面前,默默盯了他半晌,忽然问:“肖师傅,以石膏制作人像,确实绝妙,可以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确实,雕匠即使有再高的手艺,又怎么比得上真实的人制成的石像?”
肖盛古眼眸睁开,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答:“是吗?”
安雅瑜说:“石膏封尸,把美人最灿烂的年华封在了那一瞬间,比起让她老死,故去,最终成为一个腐朽不堪的尸体的好,不是吗?”
林副官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个什么惊悚想法?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合起来就全都不懂了。
肖盛古却双目发出光来,直起了身子,“没错,想不到安小姐倒是我的知己,您瞧,这位叫红花的姑娘,现在正是她最好的年华,如花般娇嫩,头发乌黑,皮肤紧致,可这样的姑娘,却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身边只有一对无用的父母,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安小姐,她来找工,你知道她最常说的是什么吧?是她要赚多点钱,给她爹娘看病,替她爹娘买一副上好的棺材,她的生活,没有欢乐,只有沉重的责任,她理当像花儿一般被人呵护着,她这么下去,再过几年,嫁人,生子,伺养那一对废物父母,鲜花蹍落成泥,她既来到我这里,我们总算有缘,我帮她留住最好的年华,让她永远都是十八岁,这有什么不好?”
林副官瞠目结舌,转眼望着林泽夫,“三爷,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变态的人?”
林泽夫淡定地说:“听下去。”
安雅瑜似乎有几分感慨,“肖师傅,你的想法,虽然不被世俗接受,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却有几分道理,就像人追求永远年轻,可时光从不留情,无论怎么防范,脸上终会爬满皱纹,人生痛苦如此之多,留在最美好之时供人瞻仰又有何不对?”
林副官咽着唾沫低声说:“她真是这么想的?三爷,我瞧,安大小姐,也只有您能理解得了。”
林泽夫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缩回了头。
肖盛古大声赞同,“没错,我把她们最美之处制成石像,永远保存,千年不腐,她们的灵魂将与上帝同在,再也不受生老病死之苦,不被蠢笨的家人拖累,这有什么不好?”
安雅瑜说:“肖师傅原来早已经制了不少石像了?每次有年轻女子上门帮佣,肖师傅总要挑那出色的,将她们带到密室?”
肖盛古脸上冒出奇光,“我弄昏了她们,取她们最美丽的部分,把她们放进模子里,倒入石膏,经过几天几夜,她们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瞧,红花姑娘的腿和胳膊最美,我留下了她的一双腿和胳膊。”他感叹,“上帝造人,不能十全十美,但每个人身上,总有最美之处,那是上帝放在她们身上的精华。”
林副官插嘴,“她们其余的部分呢?”
肖盛古哼了一声,“其余的,当然处理了。”
林副官再问:“怎么处理的?”
肖盛古便不再理他,一幅他这等俗人只会纠结这些俗事,不懂。
安雅瑜却是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合掌,轻声说:“这种事,不用问了,肖师傅的工作间在二楼,一楼,一定是处理这些垃圾之处了?”
肖盛古不置可否。
林副官忙往楼下而去,吩咐士兵,“快,快查查楼下有没有密室!”
安雅瑜说:“肖师傅,您看我说得对不对啊?肖师傅取其精华部分,保存于此,如果教堂石像有了破损,需要修补,您便把这些石膏残像重新取出,找出合适的,先制水泥模子,再把它们做成水泥的,替换原来破损石像上的部分,如此一来,她们却能与教堂石像合于一体,永远站在上帝的面前,供人瞻仰,却是比她们平凡的一生更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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