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许,我也无法,”白柳看了看另外三人,朝尉迟蒹摊了摊手。
尉迟蒹终究松了手,道:“那好吧!”反正还有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韩斯年此时已站在了高台上,看着下头站出来的江桓和白柳两人,心头微微有些不安。
他已经计划十日后邀请皇帝和太子过来观看幽庭的演习,而后再将太子和江桓的关系暴露在他面前。
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计划,只是在算计人心,算计皇帝的心,也算计江桓的心,而这便需要尉迟蒹的极力配合。
可是若尉迟蒹不能做主帅,与江桓对战,并故意输给他,那这计划便进行不下去。
……
江桓站西边,其所领的八百步兵头盔上缀黑缨,白柳站东边,所领士兵头盔上缀红缨。士兵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一旦头盔被夺,便会立即出列,绝不敢违反规则。
这操练场极开阔,在白柳和江桓中间,相隔的空地还可容十匹马并行。尉迟蒹望向江桓那处,发现他们已经开始变换阵型,仿若一条半环形大蟒,首尾粗,中间稍细。
此为一字长蛇阵,两翼本设重骑兵,但是由于场上只有步兵,于是江桓只得让两翼设步兵,增加人数以增强战斗力。
若是我方攻入此阵,攻其首,则尾动,会将我方士兵卷入阵法中围攻,攻其尾亦然,若是攻打其身,则首尾相接,直接包围。
但好在两侧为步兵,虽然人数多一些,但也不足为惧。
尉迟蒹提议道:“我带三百人直攻其腰部,将其斩为两段,而后各自包抄,打散他们!”
白柳正有此意,但是他记得一字长蛇阵最大兵力都放在两翼,所以他认为,应该在两翼下重兵,于是他立即下令:江娉听令!我与你率二百步兵冲在前方,斩其腰部。
尉迟蒹有些疑惑,只带两百人,恐怕不大妥,她正要说话,白柳却又命道:
“夏易,夏觞,各带二百五十人,攻其两翼,若战力不足,则两方合作,密集结阵,一旦见我冲破蛇腹,则立即分开,各自为战,与我相接!”
“是!”
“是!”
…….
尉迟蒹想劝他多带些人直攻蛇腹,毕竟两翼都是步兵,人数多但战斗力并不会有多强,而直攻腹部,迅速将其斩成两段,会让首尾的步兵着慌,反倒解救了夏易等人。
不过,场上擂鼓声起,尉迟蒹只得跟在白柳身后,带着两百士兵,冲进对方的半环中,直取蛇腹……
但是……守在此处的是江桓和叶添!
白柳大蹙眉头,后悔没多带一百人来。但他调整好思绪,立即下令:“江娉,你去对付叶添,我来对付江桓!”
尉迟蒹看了看那正坐在马上,朝自己看过来的叶添,她喊了一声“得令”便驾马而去……
操练场上人声鼓声刀剑相接之声,声声震天。
“驾!驾!”尉迟蒹飞奔向叶添而去,同时用手中的剑往下一扫,一下便掀翻了几个人的头盔,他们便不得不出列。
尉迟蒹看着另一头被江桓缠住脱不开身的白柳,还有他身后掉了好几顶头盔的己方将士,心叹此次恐怕会输,不过在演习时输给江桓,倒也正合韩斯年的计划,虽然这输得实在有失水准。
穿一身盔甲,坐在马上的叶添,那上挑的眉眼,薄而微收的嘴唇,给人的感觉便不是风流,而是锐气,颇有些他兄长叶骁的气势。
尉迟蒹看着他,并没有出剑。叶添太弱了,只要她一出剑,他的头盔便会落下。
让他输给自己,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种残忍吧!尉迟蒹没有对付他,而是将冲在他身前的将士的头盔挑了开去。
一旁一个功夫稍好一些的大喊一声:“看枪!”而后将手中的银枪甩了出去,差些儿便碰到了尉迟蒹的头盔。
叶添也伸出手中银枪,想要替她挡住,没想到这银枪却反倒被带飞了去。而尉迟蒹头往后一仰,轻而易举便躲过了。
尉迟蒹看着两手空空坐在马上的叶添,更是一踢马肚子,调转了马头。
“江紫苏!”叶添突然大喊道:“为何不战而走?难道我不值得你动手么?”
叶添第一次对尉迟蒹说这样硬的话,他恨自己,为什么连让她动手的资格也没有,明明他已经练了许久的武功,却还是连被她正眼相看的能力都没有。
她是这样,叶国公也是这样,都看不上他。
尉迟蒹又将一个妄图摘掉她头盔的士兵打退下去,她连头也没回,道:“等你能拿稳银枪的时候,再来与我一战吧!”
尉迟蒹说罢,便驾马奔过去帮白柳了……
夏易夏觞等人最后被包抄,半个时辰后,所有红缨头盔的士兵都出列,这一场演练结束了。
白柳和其余几人都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沙地上,另一队的几人这一回虽没说什么风凉话,但他们雀跃高歌的样子,对白柳等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刺激了。他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手抓了一把沙子,往地上重重一甩,哼了一声。
尉迟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白柳和夏易等人的肩,道:“丧气什么,待会儿咱们大家去喝一杯,怎么样?”
白柳看了看尉迟蒹脖子上的划伤,虽然伤口不深,却还是流了血。
“看什么?”尉迟蒹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半个手掌都是鲜血,她道:“刀枪无眼,难免的。”
“下一次,你做主帅,”白柳望了望天,道。
尉迟蒹但笑不语。
她做主帅,同样会输给江桓,只不过是会故意输给他。
而后罗真和韩斯年便又对众人训了话,众人这才散了,一同往幽庭去……
尉迟蒹看见落在人群最后,走得一瘸一拐的叶添,目光聚集在他被鲜血染红了的右腿脚踝上。
若不是他为了替自己挡那一枪,甩脱了武器,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受伤了。
尉迟蒹盯着他的脚踝,咬了咬嘴唇,终究走上前去,将自己受伤时,他给自己的那一瓶伤药自腰间取下,递给他道:“叶添,你若是要练武功,便让你爹请一个高手在府中教你,这比你到幽庭来,要好得多。”
叶添看了看这个玉瓶,想起当初尉迟蒹在幽庭选试中受伤,自己扶她下擂台的那一幕,心里便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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