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落雁关时,天气已经热得夯人了,好在落雁关后就是西凉都城,为了让战士们养精蓄锐,我吩咐白鹄安营扎寨。这些日子一连骑马,虽说走得慢悠悠,但这屁股墩子被磨破了一层气,下马都要人扶着,小腹有些疼。
“娘娘,方才从都城里来了个小厮,说是来送信的,如今被扣下来了。”
自那日劝降信送出去,接近一个月,元祖既未露面亦未回信,“让他进来。”
来的小厮是个大无畏的小青年,底下人推他向我下跪时,那副倔劲儿像极了当年的白面青书,我挥挥手,“我是大秦的太后,又不是西凉的太后,他跪不跪都无甚关系,呐,元祖让你传的是口谕还是书信?”
那小青年別开头,从袖口里掏出一根小竹管儿。
信上说,三日后,他会来落雁关。
“你可还有话要我带给王上,不若我就走了!”,小青年忿忿,始终不看我的眼睛。我笑了笑,叫人松开他,“回去告诉元祖,我给他三日时间,不过三日一到,我便会叫人攻城,到时候的死伤就该算在他头上了。”
门口一阵骚动,我压手让人将小厮送出去,“外面怎么了?”
“回娘娘,不知怎么凉生楼的西池郎来了,方才正从闯入帐中,被臣下拦了下来,要不要重新送回祁阳?”
“西池?”,千里迢迢,从祁阳逃出到西凉落雁关,“你们关不住他的。让他进来吧。”
“可是娘娘…”
“没关系,他若是想伤害我,不会等到现在,你们都出去吧。”,我摸了摸肚子,最近吃得少却长了小肚子。
西池进来时,我便闻到了泥土的风尘气,他敛着眉头,一屁股坐在塌上,“连夜赶路,总算是追上你了。”
“你动作倒是迅速,报信的小厮都没你走得快。”
疲惫中他望着帐篷顶上笑了笑,“方才我进来,看见元祖贴身的小官从你这出去,他可是带了什么话给你。”
“唔,他说要与我决一死战。”,我随口诌了一句,顺带给他倒了杯茶。算来算去,从最初到现在,只有我与西池,是最纯粹的挚友,我们虽敌对,却相互依存,就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能平静而安和的说着话。
“你别骗我了,我了解他,他不会说这样的话。”,西池语气里是猜不透的疲惫和笃定。
我微微歇了口气,“他说三日后,来落雁关。”
良久的一阵沉默,直至帐在燃起了篝火才察觉天已经黑了,西池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不知是不是因为赶了几天的路太过疲惫。肚子有些饿,我抽身离开,准备去帐外找些吃食。
“里栖,明日一早我回都城,三日后与元祖一道来这里见你。”
我顿了顿,西池的脑子赶得上穷奇了,若是放他回去不知会不会给我造成负担,犹豫是应当的。更何况,我不会想让他再与元祖有纠缠,我恨的只有元祖。“元祖若是三日后死在我这儿了,我再放你回去,刚巧剩下的乱局还要你收拾,若是你想去接元祖的位置,我还可以助你一把。”
“凤里栖。”,神不知鬼不觉,他已经挪到了我的身后,“你也知道,若是我想走你是拦不住的,我为西凉谋事多年,岂会轻易栽在你手上。我来之前自然是布置好了,不若也不会直闯你的营帐。里栖,放我走吧,相信我,三日后我会和他一起回来。”
我转身向着他,西池的眼里泛起星河,眨眼间都是明亮的星星,“这一战,你不会输的。”
“西池,我最害怕的就是与你刀剑相向,我身旁的人不多了,你留下陪我罢…”
他替我抹了抹泪,“可他身旁只有我一个了。里栖,我离开了凉生楼,但我答应你,这一回我们不会刀剑相向。”
若是能早遇见,一定要拜个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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