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药之后, 季舒昂又去厨房里倒水。
刚开的热水有些烫, 为了尽快放凉, 季舒昂从厨台上拿起另外一个杯子, 两个杯子里的水来回倒。
正动作着, 觉察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季舒昂手上的动作稍缓。
因为他怕打扰到自己的睡眠，手机提示音向来是关闭的, 所以只能是常意的。
把手中水杯放在厨台上, 季舒昂拿出手机准备交给常意，一打眼, 看到了屏幕上弹出来的的好友申请消息。
[周濯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这人加常意想做什么？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舒昂看了眼厨房外面, 确保从常意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三下五除二的点进了微信, 并且同意了好友申请。
对方立马发来了几条消息。
[你好啊, 常意]
[我是之前帮你拍定妆照的摄影师]
[还记得我嘛]
外加一卖萌的表情包, 之前常意也给他发过, 是一张裹着小被子的蓝猫，侧脸对着镜头，看起来垂头丧气，旁边附着一个“哎”字。
季舒昂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心里觉得奇怪, 明明是同一张表情包, 但是常意发给他, 他就觉得萌哒哒, 这会换成周濯发, 想呕吐是怎么回事。
季舒昂回道：[什么事]
周濯：[小可爱这么冷淡的吗？o(╥﹏╥)o]
季舒昂：[再见]
周濯：[别别……]
[老实说，我干这一行，见到有太多人拍完照片习惯性美颜，不把照片磨到五官模糊，比例拉到失调绝不罢休。但是这能骗谁呢，只能安慰安慰自己而已。
把假的看多了，日子久了就忘了真的是什么样了。
而你的脸，却是三百六十度，怎么看怎么好看。]
季舒昂轻飘飘回了一个“哦”。
肤浅！
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想，常意颜值高还用你在这吹彩虹屁吗？
公认的。
那边又回过：[我其实就是想问问那天见面，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期待地搓手手.jpg]
季舒昂“呵”了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道：[骚]
周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季舒昂：[浪]
周濯：[贱？]
季舒昂：[‘见’就不用再见了。]
周濯：[……]
接着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季舒昂调低音量，按下了播放键：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mua]
周濯带着笑意的语调顿时萦绕在季舒昂耳侧，尤其是最后的“啵唧”声，听得季舒昂一阵恶寒。
果断右上角拜拜把周濯拖入了常意的黑名单。
季舒昂心知周濯这人盯上的猎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如果自己出面警告他，只会让他的胜负欲更强。
所以只能嘱咐常意跟他保持距离，想到这里，视线无意掠过微信界面，看到了置顶消息：
[前辈，晚安。]
季舒昂低下头去，嘴角慢慢带起一抹笑，心里被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而原因只是因为常意把自己设为了置顶。
虽然他的置顶还有爸爸、父亲。
季舒昂：“？”
为什么常意的爸爸有两个微信还分别要备注不同昵称？
季舒昂无心探究常意隐私，所以虽然疑惑，也只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走出厨房，把放温的水和药递了过去，看着常意喝下药之后才坐在了一旁。
常意：“谢谢前辈。”
季舒昂坐到一旁：“你了解周濯吗？”
常意眨眨眼，好像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茫然地看着季舒昂。
季舒昂见状，心情更好了，提醒道：“摄影师。”
常意恍然大悟，但是不明白前辈为什么突然会提起他来：“是那个人啊，他怎么了吗？”
语气淡淡，显而易见不想谈他。
常意极少有讨厌的人，在得知那此周濯故意借季舒昂心理阴影来刺激他的时候，周濯就成了常意最讨厌的人。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要被别人算计。
季舒昂福灵心至，一瞬明白了常意在介意什么，心里像被棉布包裹起来一样，又软又暖。
常意不想听到周濯，他也不想提，索性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原点。”
常意点点头，表情乖巧：“嗯，知道啦。”
头发软软地耷了下来，眼睛晶晶闪闪，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子。
常意这幅模样，最是招人。
季舒昂忍不住走上前，在常意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常意定定看着他。
季舒昂：“怎么了？”
常意忙抱上自己脑袋，郑重其事道：“前辈，你要知道，男人的头发碰不得。”
季舒昂失笑：“那我就是碰了又怎么样？”
常意：“我现在才22。”
季舒昂：“嗯？”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了。
常意一瘪嘴：“二十三，窜一窜，我可是要长到1.85的男人。”
季舒昂一听笑得更欢了。
心里更是软得像化成了水，看着常意头发上的一搓呆毛，忍不住还想再来一下。
刚伸出手在半空，门铃就响了起来。
季舒昂收回手，对常意道：“我去开门。”
常意：“好啊。”
季舒昂推开门，看到了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人着黑色高定大衣，五官硬朗，头发向后梳着，显得一丝不苟，正打量着季舒昂。
季舒昂觉得有些眼熟。
另一人侧对着季舒昂，双排扣西服衬得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等到那人回过头来，看清他的脸之后，季舒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皱了皱眉：“陈老师？”
陈默对上季舒昂略显诧异的神情，温和一笑：“都长这么大了。”
季舒昂：“陈老师为什么会来这里？”
季舒昂八岁出道，在第一部作品中和影帝陈默饰演父子。
陈老师剧里是个严父，私下里却总是温柔的。
会在冬天给他塞暖水袋，夏天在葡萄树下纳凉时给他讲三国的故事，又或者是在季舒昂拍戏出错时悉心安抚。
当时的季舒昂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这么一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该多幸运。
虽然后来陈默因为私人原因退居幕后，两人再无交集，但是在季舒昂心中，对他是极为尊重的。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举手里蛋糕：“给我儿子探班啊。”
季舒昂想到常意手机里的备注，又看了看站在陈默身边，神情冷然的男人，脑海中一瞬间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常意，是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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