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意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诱惑，谢琛却坚定地抗拒了内心的诱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解释。”
“这是我应该做的。”何意对谢琛躬身行礼，提醒谢琛：“依据契约，我会跟在谢先生身边三个月，如今只剩下半月，我应该提前恭喜谢先生，彻底摆脱疾病的桎梏，从此一飞冲天。”
谢琛顿觉时间如此之快，他还没有从何意身上得到多少信息，对方就已经要离开。
“这都是闫小姐的功绩。”
何意只是一笑，在谢琛不曾发觉的时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琛，视线中充满了怜悯。
你以为你在深渊旁走了一圈，安然离开，其实你早已坠入深渊。
何意见到闫青的时候，后者正在工作室中制作人偶。
各种看不出材质的材料被取出，一一摆放在一旁，等候主人的取用。
“见过主人。”他恭敬地单膝跪下行礼，一举一动都格外克制却又显出对被行礼之人的敬仰。
“起来吧，没有必要这么做。”闫青手中正捏着一支黑色的笔，笔身上金线缠绕出奇特的花纹，细细看去，却又觉得那闪烁的金光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握在手中的分明只是一支平淡无奇的黑色的笔。
笔尖流淌着似黑非黑的彩墨，落在工作台上，就迅速地凝固渗入台面，好像一直以来，台面上就画着这样的花纹。
她画得极为小心，每一笔都很艰难，明明只是一些线条，落下去的时候似有千钧之力，移动的时候，手指甚至在颤抖。
等到她放下笔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何意伸手地上手帕，低头去看工作台：“主人准备做新的人偶？”
“是啊。”闫青一边擦着汗一边说：“有人想要定做一个人偶。”
何意的手指微微动弹，唇边浮现笑意：“原来如此，看起来，对方一定给出了主人无法拒绝的代价。”
“确实如此。”
何意并没有跟着闫青去见萤，跟着去的依旧是何思。
等到闫青与何思消失，他坐在店中，眸子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明明只是坐着，却好像只剩下了躯壳，身体里空无一物。
这个时侯，他真的像一个货真价实的人偶了。
萤热情地招待了闫青，当闫青将已经做好的躯壳展示给她看的时候，只是一眼，她的眼中就已经盈满了泪水，偏过头去。
“是，这样很好。”
一眨眼，泪水立刻就滑落下来，从脸颊上滚滚而下，落在地上，留下一点水痕。
“让你见笑了。”她擦去腮边的泪水，对闫青勾了勾唇角：“只是……我一直想着能有一天……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闫青早已收起方才的影像，闻言温和地笑：“我知道的。”
两个人换了地方慢慢地说话，萤送上许多美酒美食，四周穿行着少年少女，热闹的乐声伴随着欢声笑语。
坐在舞会的一角，萤的视线仿佛落在空处：“自从……之后，我就有些受不得寂寞，总是瞎换热热闹闹的。明明应该是最耐得住寂寞的种族，我大概是其中的异类。”
“都是生活方式的选择，没有什么好指责的。”闫青这样说着，手中捧着晶莹剔透的酒杯，里面粉色的酒液闪动着微光，看上去格外美丽。
她凝视了片刻，一饮而尽。
一阵凉意从入口一直落到胃袋，最后仿佛直冲大脑，顿时精神了许多。
萤看着她的表情笑：“是不是还不错？人类所铸造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奇幻生物们酿造出来的酒液功能齐全，口味上却并不差多少。”
“我想这些也许你没有尝试过，所以让他们送过来了许多，请你尝一尝。”
闫青确实没尝过这样的品种，闻言也就诚挚地道谢。
萤似乎极为高兴她的捧场，向她一一介绍自己搜集到的各种酒液，闫青也就一一尝试过去，各种口味交杂，麻痹味蕾的同时，头脑似乎也有些晕晕乎乎起来。
不过也只是微醺，当萤提出来签订契约达成交易的时候，闫青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好。”她这样说着，与萤一同离开舞会。
何思远远地看了一眼，得到闫青的眼神之后，方才放心地继续留在了会场。
只是转过一个拐角，两人之间就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盛开的花朵与枯败的枝叶交替出现，最后演变成一片纯白之地。
一望无际的荒原，天地之间只有风呼啸而过。风中带来雨的气味，似乎很快就要落下大雨。
这里既不是闫青的空间，也不是萤的空间。
这里是两个空间的交汇之处。
双方都十分明白，不需要多说什么，默契地举步向前。
明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并没有走很远，荒原上就矗立起一座高台。高台有些破落，却依旧散发着古朴而强大的气息。
两人上前，只是一步，就已经跨越了空间，站到高台之上。
当双方都站在那里，空中悠悠地落下金色的纸张，落在两人中间。
闫青一伸手，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纸面上有奇特的花纹，却一个字都没有。当它落到闫青手中的时候，才开始慢慢地浮现出字迹来。
等到字迹停止闪动，闫青方才将它递给了萤。
萤接过这张纸，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却复杂莫名。
闫青看着她摩挲着纸张，似哭非哭的样子似乎格外难过。她不太明白这种情感，却治安到这个时候并不出声催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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