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谢琛前去飞雪星的要求，却答应谢琛，如果对方愿意分享相应的资料，她愿意远程参与到这一次行动中。
就算如此，谢琛依旧十分感谢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萤问谢琛：“谢先生所说的，那位替谢先生调理身体的医生，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要求，会让谢先生也如此为难。”
是什么要求？
谢琛坐在飞船上的时候，神色茫然。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对闫青提出这样的请求，对方会如何回答。
但是……
他不敢。
就算谢老先生说对方可以被利用，与对方直接接触过的谢琛却更觉得对方背后的幽暗犹如深渊，越靠近，越容易坠落。
再也无法挽救。
如今事情尚未道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根本就不愿意与闫青打交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希望是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
“原来，我还小看了闫青你。”
闫青再度光临萤的庄园时，萤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事？”闫青只是问，不管发生了什么，她似乎都没有露出过惊讶的神色。
“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萤的话让闫青不解，却也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两人坐下来细细地商谈人偶的相关事宜，萤对人偶的身体提出了相当具体的要求，唯有最后的面容上游移了许久。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何思悄悄地问：“她是不是在按照什么做替代品？”
“也许。”
“为什么呢？作为店主，如果想要让什么人永远陪在身边，只要让他与自己签订契约不就可以了吗？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闫青敲敲她的头：“萤有自己的想法，不要都觉得和你一样。”
何思嘟着唇“哦”一声，下一刻再度甜蜜地笑起来。她是天生不会记着这些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的，与何意恰恰相反。
无论外界如何纷纷扰扰，萤的庄园总是一片欢声笑语。
天空湛蓝无云，阳光炙热地洒落，鲜艳的花朵盛放，少女穿行其中，裙摆晃动出优美的弧度。
“诶，是这样吗？何思你好厉害。”
何思正与庄园中的少女一同制作香水。她们亲手摘下一大筐的花朵，熏蒸出极为稀少的精油，再调配出香气绵长的香水。
不过指头大小的瓶子晶莹剔透，里面盛放的液体不到一半，瓶塞处偷偷溜出来的一点香味就在空中久久不散。
萤远远地凝视这一幕，视线在少女们的身上打着转，从她的头发落到她的脸颊，又滑到她的小腿，最后落在鲜红的唇上。
“真好啊……”许久，她感叹着。
“果然还是很嫉妒……凭什么呢……”
萤给了闫青一张照片，是她与一个男人的合影。
“我不知道……她应该是什么样的脸。”她极为珍视地抚摸着那张照片，最后松开手，推到闫青面前：“你……大概看着做吧。”
窗外的阳光似乎一点也照不到她身上，这一刻的萤是灰暗的。
闫青小心地接过那张照片。
这是在星际时代颇为少见的实体照片，头挨着头的两个人，一个是看上去与现在一般无二的萤，另一个是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
两个人都极为开心地笑着，彼此之间似乎流淌着说不出的情意。
细细看去，背景上闪动着某某学院，来来往往的人群脚步匆匆。
“那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似乎一旦打定主意开口，说出什么来就变得轻松了。
萤指点着闫青手中的那张照片：“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手指落在照片上，似乎苍白得有些过分。
闫青凝视萤，后者对她一笑：“怎么了？”
“你想要的人偶……”
“是个女孩子。是我女儿。”
闫青挑了挑眉。萤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眸光中都满是温柔。
她比划着说下去：“那个时侯，我刚刚……没多久。你知道的，还像个人。我和他相遇，然后相爱，最后有了女儿。”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故事，只是我忘了一点。我已经不老不死，而他们还是正常人。”
“我甚至忘记了……给他一点保护措施。”
“他在星际旅行中遇到虫族，一点点念想都没有留给我。那时候女儿还没没有出生，而我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这一点。”
“我想着，我有什么做不到的。于是我去找他了。可是没找到，一点灵魂的碎片都没找到。我不相信，努力了很久，甚至动用了本源的力量，但是没找到。”
萤回忆着自己的故事，闫青认真地听，却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这样的故事，她见得太多，也听得太多。
对当事人而言是山崩地裂天地变色，与她而言……
也不过是一个故事。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旁观者不会觉得痛。
“……我救不了她。我只能留下一点她的灵魂。”
“所以？”
“我知道……完美的人偶需要机遇。所以我不苛求，我只希望。能够让她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就好。”
谁的一辈子？
闫青不说话只是看着萤。
她的目光平静，萤却似乎被强大的气势所压制，不得不扭过头去。
一阵沉默。
窗外少女们的笑声传来，越发显得屋内的寂静沉重如山。
“有客人来了。”闫青忽而说，“也许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下次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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