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曾听到过一些奇事，比如水往高处走，指南针到了一个地方会彻底失灵，人上坡容易下坡难，这些有违自然规律的事，其实并非是鬼怪作祟，而是有原因的。我想，干掌门他们可能在芒砀山里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比如他们可能误闯了什么地方，中了邪术，才会变成那样。而你大约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但影响没他们严重，所以才没有像他们一样心智失常。又或者，你们所在的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古怪之处，但你们谁都没有发现，不自觉地就被它影响了。得亏了你跑了，不然，你大概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凌一凡紧锁眉：“我是在一片开满花的林子里发现他们的。”
“开满花？”如今已是入秋时分，又如何还会开满花呢？“什么花，你知道吗？”
“那种花我从来没见过，有着淡淡的香，粉色、白色，开满了枝头。如此一想，那里确实透着古怪，只是当时光纤暗，我又忙于跟他们打斗，并没有发觉什么。”凌一凡忽然站起，我一惊觉：“你做什么？”
“我想再去那里看一看，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我一把拉住他，“我问你，你去了还能找到那地方吗？就算找到了，也许不等你发现什么，就先变得和干掌门一样了。你想变得和干掌门一样疯疯癫癫哪？”
“那你说怎么办？既然知道那里有古怪，就放任不理？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人涉险其中，岂不是害了更多的人？”
我无语道：“这件事你还是交给秦盟主派人去探查吧，如今这些不过是我们的推测，并非是证实的了。也许那只是一片很普通的花林，开花在这个季节而已。干掌门他们失去心智也可能是经历了别的可怕的事。当务之急，是找大夫治好干掌门，才能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忽然很专注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舒服：“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你好像知道得很多……”
“多么？这是常识吧？”我勾勾鼻子道。
他还在盯着我：“从你嘴里经常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见过一些别人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事，你跟沈姑娘当时同样身中媚毒，沈姑娘身上的毒尚且需要你师父来解，你却自己就全解了……”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有完没完，我身负异能行不行？我百毒不侵行不行？”
“凌一凡，我算是看透你了，枉我这般担心你，你却如此看我！本姑娘不陪你玩了！”我冷哼一声便走了，拉开门又关上门，屋外凉风习习，初秋已至，很快就会看到落叶满地。
我呼出一口气，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很奇怪？因为我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所以思维和言行举止自然也不一样，所以在凌一凡看来，我就是个魔教妖女。对啊，我是妖女，怕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身负异能，行为再出格，也顶多会被认为出身魔教，缺乏礼教，而不会被当成妖魔来看待。
翌日，我起了来，拉开门，凉风袭来，别有一番凉爽。
目光一扫便看见凌一凡坐在栏杆上，一条腿踏在栏杆上，一条腿踏在地上，摆弄着一瓶花。
一瓶白色的花，呃，一瓶白色的菊花。
昨天重柏送来的那束花。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已不复昨夜之沮丧：“早晨醒来我看到有一束花插在我屋里，你弄的？”
我直接朝外走去。
“我跟你说话呢。”
我用手搭了个凉棚，抬头看着天空：“天气真蓝啊，有只乌鸦呱呱的，真够吵的。”
凌一凡咬咬牙，低声道：“昨天我不该跟你发火，对不起！还有……昨天让你担心了……谢谢你……”
我转头看着他：“我怎么没听出一点儿诚意来啊？”
“妖女，你别得寸进尺！”凌一凡搓火道。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说，我到底怎么做才算有诚意？”
我笑了笑，又回头看他：“我对你付出那么多，还被你占了半天便宜，一句谢谢，你觉得就够诚意了？”
凌一凡面色染上绯红，嘀咕道：“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不嫌害臊么？”
“你说什么？！”
“咳……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转了转眼睛，对他甜甜地笑道：“在义庄那个约定你还记得吧？”
凌一凡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
几日过去了，城里关于干掌门一行人在芒砀山遇到了古怪之事迅速传遍了飞龙城，我出去的几次都听到人们在议论纷纷，说芒砀山有厉鬼作祟，干掌门的弟子们都是被厉鬼害死的，干掌门也是被厉鬼吓疯了。至于黑山老妖，则说她是个千年老妖，专门吸食人血。再加上义庄“失火”，有人认为是冤魂所为，一时间，飞龙城中人人自危，一到入夜便是关门闭户。
平时人们上街更是结伴而行，不敢独自行走。
为了防止再有人被害，秦正风安排人手昼夜巡逻，也许是保卫严了，这几日倒是平静无波。至于有两个“吸血鬼”之事，目前也就我跟凌一凡知晓，黑衣人自那夜消失后，也没了踪迹。如今的平静，总是让人感觉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至于干掌门，大夫给他看过，毫无效果，一直喊着鬼鬼鬼鬼，秦正风已将他安置别处，让人照顾。凌一凡曾带着我去看过干掌门，也是一无所获。他所看到的鬼自然不会是鬼，那会是什么，让他一直喊着“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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