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给台阶使眼色
她并不想刻意与人难看，害人丢脸面，因此有所收敛，恭维了几句给人台阶下。再说头脑发热出来说道，也非她本愿。
“赵大夫所断病情与事实确无出入，小女佩服不已，只是方才一时性急，担忧这位夫人会有不适，出口尚未思忖，有所得罪，还望赵大夫海涵！”
赵云翔的老脸抖了抖，咬牙切齿，憋得整张脸通红，半晌才作揖表态。
“受教！”
“哪里哪里！”秦小米心虚道。
学徒面色不善，仿佛下一刻就会蹦出来一把掐死秦小米，刻意路过秦小米说道：“倘若真的有本事，自己开家医馆去，跑来阻扰人家做生意，断人名誉财路又是怎么一回事？惯会胡搅蛮缠！”
秦小米充耳不闻，似笑非笑。
“回去了。”容真收回视线，轻拍了一下魏孔平的肩头便先走了，转身之际，嘴角明显噙着一抹微笑。
连极美的丹凤眼中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他的小媳妇马上就要长大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撩得人心痒痒，心里一直想念着她。
先前嘲讽秦小米为下贱蹄子的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目光闪躲，落得一脸的尴尬微笑。也有人厚着脸皮上前来询问秦小米一些养生的方法。
“想来小姑娘家世显赫，不便出行，因此才有了这个较为奇特的打扮，冒昧地问一句，敢问师从何处？学了哪些厉害秘方？”
“哎呦，我这肩膀每到晚上就发疼发酸，小姑娘有什么好使的法子？”
“赵大夫的方子好是好，不过我总觉得效用太慢了些。嘿嘿，小姑娘……”
“……”秦小米呵呵发笑，并不喜这个场面，反而是问向赵云翔：“赵大夫，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时的赵云翔有气无力的，看惯了冷暖变化，仍是逃不出虚荣的枷锁，道：“随我来就是，至于李兄，不妨先在此地坐上一会，我让我徒弟帮你们熬上药，也好缓解令夫人的痛苦。”
旁边的学徒小二点头道：“师父放心，我这就去抓一副上好的药。”
秦小米懒得去分析二人在打什么哈哈，随着赵云翔进入到了客堂，开门见山道：“赵大夫，方才是多有得罪了。我是想和赵大夫谈一谈合作的事。”
“开了医馆多年，这踢馆踢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还真就小姑娘你一个了。”赵云翔火气未消，警惕之心十足，不愿多讲一句。
“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断了你一条财路，自然能还你一条更好的，就看赵大夫敢不敢赌一把了？”秦小米将竹篮子放上了桌面，“我看赵大夫既不适合做大夫，也不适合做一个正经商人，光是诚信、诚心四字便达不到，否则，放在案上供人阅览的药草就不该是和储物柜中的药材相差太多。”
“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一旦被人揭穿，这经营了多年的名声可就毁了。”她可是亲眼所见赵云翔拿给李大德夫妻两的药，成色一般，与摆在会堂案上的新鲜药草远不是一个治疗效用。
“放肆！”
闻言，赵云翔仿若被人戳破了心事，霍地一下起身，怒视着秦小米。
有多恼怒就有多么气得想打人。
抬起的手终是僵硬住了。
看着秦小米将竹篮中的药草一一取出，完全没把他的暴怒放在眼里，有恃无恐。赵云翔当即放下了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姑娘既然有胆子来砸场子，定然有一定的把握，断定赵某不敢对你动手，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秦小米口是心非道：“我为什么要怕你？赵大夫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抑或是有能耐在这个小地方一手遮天？更何况，我只是带着诚意来和赵大夫商榷合作之事的。”嘴上胡诌了一堆，天才知道她刚刚心里是有多害怕赵云翔一巴掌扇下来了。
这么大个的一个男人，全力的一巴掌，还不得把她掀翻啊！
身旁的赵云翔好死不死地追问道：“赵某不过是这家小医馆的掌柜，上头还有人盯着，若是随手小事还可以帮上一帮，而……姑娘医识不俗，怕是在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脉也不少，哪里还用得着和赵某合作？”
言外之意，自是拒绝。
秦小米一听更是烦躁了，要不是你仁和堂在这块地盘上名气颇大，我转眼去别的地方卖药草，估计那些医馆也不敢收。不论如何，她这药草怎么卖都只能卖在仁和堂。
只要吃开了仁和堂，别人只会以为她和赵云翔的这点小矛盾化了，不会看着有买卖不做的。
“你不收这些药草，他人也不敢收，你们收不到高质量的药草，我也赚不到钱，何必两败俱伤？”秦小米摊开了来说，“这样，药草三成的钱用来给赵大夫赔个不是，我这都退让到了这个地步了，赵大夫不至于和我一个小丫头死劲计较吧？方才如若不是赵大夫逼着要我把脉，叫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劲地指责我，我是吃饱了撑的才和您作对呢？是也不是？”
半分软话半分死磕到底的强硬态度，让得赵云翔踌躇不已。
算下来的话，确实不亏。
可是气他的却是这个丫头的自负，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未见过给人难堪，还缠着人家做买卖的人。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何况还是个姑娘家的。
赵云翔表面上不情不愿地买下了秦小米所有的药草，心里却是乐呵呵的，反正医馆里的药草都是东凑西凑来的，有点药效就差不多了。看得出来秦小米即便是懂点医学常识，也就是个雏儿，半吊子，有油水都不知道捞一捞。
十几株药草去掉答应给赵云翔的三成赔罪费用，余有十八文钱。
拿了钱的秦小米挎着竹篮子离开了仁和堂，仰头望天长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些钱，至少能安置一两件像样点的家具。
尤其是她睡的地板床，再睡上几天，估计后背上都该长茧了！
正当秦小米心情极好地打算倒回去市集采买点东西时，身后忽而有人喊住了她：“挎篮子的姑娘请留步！”
挎篮子？
左顾右盼之后，拎着空篮子的秦小米这才确定的确是有人叫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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