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佳娜美妙可人。”
“您不能没有她,是吧?”
我看到一个梦境几乎抵达。肌肤撕裂,流血,醒觉。她试图听到内心的嘈杂,她没有做到,她被她欲望的结果、即便是未完成的结果淹没。她的眼皮因强烈的光线作用而跳动。这一时刻非常漫长的终结在持续的时候,我停止去看她。
我回答:
“我不能没有她。”
然后,不由自主地,我又看了她。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她抑制住一种非常大的痛苦,她没有在这痛苦中沉沦下去,相反她竭尽全力地将它保持在接近它的最高表达即幸福的表达上。我没有在她的生命的这一无定状态中给予她帮助。这一时刻结束了。劳儿的泪被咽下去了,回到她体内所存的泪河之中。这一时刻没有滑动,既没有滑向胜利也没有滑向失败,也没有染上什么色彩,惟有快感、惯于否定的快感流逝过去。
她说:
“您将看到,过一些时候,塔佳娜和您之间将更好。”
我朝她微笑,依旧是在既无知又通晓的状态下,面对着只有她自己能指称却也并不了解的未来。
我们两个都一无所知。我说:
“我愿意。”
她的脸变得苍白。
“可是我们,”她说,“我们会对此怎么办呢?”
我理解,这一判决,该由我替她宣读。我可以把自己放到她的位置上却是在她所不愿的那一边。
“我也愿意,”她说。
她降低了声音。在她的眼睑上,有我自那一夜以来尝到过滋味的汗珠。
“可是塔佳娜·卡尔在那儿,是您生命的惟一。”
我重复道:
“我生命的惟一。当我谈起她时我就是这么说的。”
“应该这样,”她说——她补充道,“我已经,那样爱您了。”
这个词穿过空间,寻觅并停落。她把这个词放到了我身上。
她爱,爱那个该爱塔佳娜的人。没有人。我身上没有人爱塔佳娜。我是她以惊人的执着正在构建的一个前景的一部分,我不会去抗争。塔佳娜,渐渐地,穿入,破门而进。
“来吧,我们走一走。我给您说些事情。”
我们走到了林阴道上,车站后面没有多少人。我挽起了她的胳膊。
“塔佳娜在我到达后稍迟来到房间。有时她故意这样做,试图让我以为她不来了。我知道。但昨天我疯狂地想和塔佳娜在一起。”
我在等待。她没有提出问题。怎么知道她了解呢?怎么知道她确信我在黑麦中发现了她呢?是因为这一点:她不提问题?我继续说:
“她到的时候,带着那种值得称赞的神情,您知道,她的那种愧疚与装羞的神情,但我们知道,您和我,我们知道塔佳娜在那后面隐藏的是什么。”
“小塔佳娜。”
“是的。”
他向劳儿·瓦·施泰因讲述:
塔佳娜脱掉衣服,雅克·霍德看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不是他的所爱的女人。每当一件衣服脱落,他总是更进一步地认出其存在与否与他无关的这一欲壑难填的身体。他已经勘察过这一身体,他比塔佳娜本人更了解它。不过,他还是长时间地看着她身上白色的林中空地,这种白色,在她身体各个部位的边缘产生细微的色调变化,或是动脉的纯青色,或是日晒的茶褐色。他看着她,一直看到每个部位、所有部位甚至全部身体都变得面目皆非。
可是塔佳娜说着话。
“可是塔佳娜说了什么,”劳儿低声说。
要是能让她中意,需要编造上帝我也会编造出来。
“她说了您的名字。”
我没有编造。
他将塔佳娜·卡尔的脸埋在被单里,这样他手中就控制着无头的身体,任其摆布。他使它转过来,把它放平,随心所欲地摆弄,分开四肢或把它们再并拢一处,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它不可逆转的美,进去,不动,等待着在遗忘中如胶似漆,遗忘来了。
“塔佳娜真是懂得如何任人摆布,多美妙啊!肯定是非同一般的。”
这次约会,塔佳娜和他,他们从中获得了很多的快乐,比以往更甚。
“她没再说什么?”
“她在盖着她的被单下讲劳儿·瓦·施泰因。”
塔佳娜讲了市立娱乐场舞会的很多细节,并且常常回到同样的细节,据说在这次舞会上劳儿失去了理智。她又长时间地描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纤瘦女人安娜-玛丽·斯特雷特以及她和麦克·理查逊这新成的一对情侣。她也讲述了他们如何有力量再把舞跳下去,如何让人惊讶莫名地看到这一习惯在这样的一夜风暴中能够被他们保持下去,而这一夜的风暴看上去驱散了他们所有的习惯,甚至——塔佳娜说——爱的习惯。
“您想象不出的,”劳儿说。
应该重新让被单下的塔佳娜沉默。可是随后,又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了。分手的时候她问雅克·霍德他是否又见到了劳儿。尽管他们两个在这个问题上什么也没有约定,他还是决定向塔佳娜说谎。
劳儿停下来。
“塔佳娜不会理解的,”她说。
我俯下身,我闻到她的脸。她有一种幼儿的肤香,爽身粉一样的香味。
“与我们的习惯相反,我让她第一个离开。我关了房间的灯。我在黑暗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的答话有所偏离——瞬息之间正可以说起其他——她神情黯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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