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周定王七年(暨公元前462年),晋智瑶于高梁筑城,并迁入百姓三千户,以固边疆。
周定王八年,秦于黄河旁筑防御壕沟,以二万兵伐大荔(注)之戎,取其王城。
周定王十一年,晋智瑶致书仇犹国君,愿赠巨钟一座以示智氏交好之意。
仇犹原属狄族,乃一偏远小国。虽与智地西面相邻,其间却相隔崇山峻岭,未修栈道,故与中原诸国素无往来。此番智氏主动赠礼,欲结友邦,自然喜出望外,遂速遣使臣至智地封都以致仇犹谢意。
智瑶率诸家臣亲自出城迎之,日夜设宴盛情款待。及至返国之日,众人方为如何将巨钟运送回国而大为伤神。有家臣献计,不如趁此机会,筑一栈道,既可使巨钟安返,又为今后双方互通贸易提供捷径。仇犹使节连连道好。
待栈道修缮完毕,使节携钟而返。
三月后,智将禄疵率军千乘,沿新修栈道长驱直入,一举覆灭仇犹国。
智地封都——上卿府。
把玩着仇犹送来的降书,智瑶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智果,道:“哦?终于忍耐不住想对付我了。虽然等得久了些,荀惠到底还是没让我失望。”
“主公,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掉以轻心。出公这么做显然孤注一掷,若有任何一方回应,对于智氏,都意味着一场硬仗。”
智果不解一向谨慎的主人何以这般满不在乎。
“既然早在我的计划之中,他们在琢磨些什么,怎会不知?出公欲借齐、鲁之兵削减四家势力,也不想想,若真能折服四家,齐、鲁还会仅仅满足于他所允诺的区区贿赂吗?何况,两国亦公室衰败不堪,卿大夫早有专横弑君之名,倘出兵相助,岂不自陷于不义之境。利弊相较之下,卿以为呢?”
“主公之言令臣茅塞顿开。”智果不禁钦佩道。
“若所料不错,三日之内,定然会有消息。”
“不知主公下一步……”
“给赵、魏、韩三家透个消息吧。”
四卿之间虽有芥蒂,一旦事关存亡,利益相通之时,任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如若不然,于谁都没有好处。
“臣领命。”
并未立刻退下,智果犹豫片刻,道:“恕臣尚有一事不明,到时候出公他……”
荀瑶随即领会,似笑非笑着道:“此事自有豫让处置,不劳司马操心。”
“诺。”
退出殿外,智果顿生疑惑,莫非……
怎么会?过去的荀瑶,是不会留下任何祸患的。真的变了,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那个不择手段的荀瑶,如今渐已有了妇人之仁;那个笑得云淡风清,一脸温润,实则冷酷无情的荀瑶,如今……
当年的自己,是否做错了?
原是希望她能幸福的,结果,却害了她……
所幸,还未落到不可救要的地步。
注:大荔:今陕西朝邑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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