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死士将他除去？呵，你可是白白养了一群废物。单凭能乘我不备泼来整杯酒的身手，你的那群门客便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臣惭愧。”
见段规面露难色，韩虎稍觉挽回些面子，心中的不快也散去不少，似回味般自语道：
“莫说这般，就是看着那张脸，我便不信有谁还能下得了手……”
“主公你……”早已熟知主人的性情，段规也不多言，只是苦苦规劝道，“留此后患，如芒刺在背，终究……”
“智瑶想独霸晋国，恐怕还嫌太早了。赵无恤与魏驹也不是易与之辈，此事何须由我韩氏出头呢？将这个难题留给他们费费神也不错。你看呢？”
“主公明鉴。”
惟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归程中的车队徐徐而行。
“主公……”
“怎么，又要叨念我这个主公戏其君、辱其臣，要遭人记恨？”
一改方才酩酊大醉的失态，荀瑶似笑非笑地自嘲道。
“臣不敢。不过，蚋蚁蜂虿，犹能害人，主公还应备之无患。”
“谁让这韩虎如此放肆，竟敢当众戏辱于你，不挫挫他锐气，传出去我荀瑶今后以何立威？也就怪不得我不给他台阶下。”
发泄一通，才见豫让依然愁眉不展，悻悻地放低语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是臣多虑了。”
话虽如此，心中的愁绪却愈来愈深，豫让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果不其然，什么都是为了智的威严，否则，怎会令你动怒。换作他人，你也会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吧。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又何必庸人自扰？所能做的，唯有克尽厥职。当年爹怀着怎样的心情，如今的自己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也曾试图找一个淡然处之的借口，哪怕分毫的贪残暴戾，谁道无所不在的温柔与怜惜让人无处躲藏，全心的信任亦是为人臣者所梦寐以求。而这样的宽柔，却非因为豫让这个人……
瞧吧，背弃诺言的报应来了，一切，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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