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赵氏封都。
上卿府。
张孟谭恭敬一揖，尚自未敢确信地向座上之人问道：“主公，您真的打算请命出兵朝歌？”
“不错。”
五年的时间，已足够褪去昔日的年少轻狂，添上成熟稳重。只是此时的语声中隐约透着一丝热切。
“但是，四年前荀瑶一心想扫灭范、中行两家余孽却半途而废，心中定然不甘，怎会徒然放过这次机会？”
“此事孟谭就不必操心了，快些调度兵力，准备出兵即可。”
一如其父赵鞅的口吻，不容辩驳。
“诺。”
张孟谭见此，也不再多言，告辞退下。
回府途中，张孟谭坐在车中暗自忖度：
“难道主公早已私下与荀瑶商议妥当，故才如此胸有成竹？不会的。赵、智两家素有积怨，况且，主公早年即与荀瑶结下私怨，绝不可能轻易和解。还是……有什么人能让这两人暂释前嫌？”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身影，却立即否定。
“不可能的！当年明明已经……”
心下一沉，催车夫快些赶路。
家宰府。
密室。
“当年你们带回的尸体，究竟是不是真的？”
张孟谭厉声道，毫不掩饰的怀疑中藏着不安。
两名身着布衣的男人闻言忙下跪道：
“当然是真的！草民怎敢欺骗家宰？”
“就是，就是。即使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也不敢造次啊！”
“是吗？”
“欺骗家宰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当年，他的确是因为逃跑途中不慎跌落山崖，所以才摔得血肉模糊，不易辨认。我们两兄弟一直来受家宰照应，得了不少好处，怎会糊弄您呢？请家宰明鉴。”言毕，两人连连磕头。
“是这样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撒了慌，那后果……”
“不消您说，草民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下去吧。小心别让人看见。”张孟谭不耐地摆手道，心下稍稍安定。
自己没有错。
为赵氏的霸业扫清障碍，不正是自己的职责吗？
董安于，你一定不会怪我吧。
我只是，遵守自己的诺言而已。
小巷中。
“都走了这么远了，你还在怕些什么？”
个子稍高的男人对身旁兀自惶恐不安的同伴道。
“我……我怕万一……”
“怎么可能？看你这副熊样，当年拿到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过一个‘怕’字？”
高个男人不屑地嘲笑道。
“……”
“好了好了，这事天知地知，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可是，那……那个孩子……”男人仍心有不安。
听了这话，高个子不禁猥琐地一笑，拍了拍同伴的肩，道：
“你以为在那种地方，这小子还能活到现在吗？”
“当然——不可能。”
终于会心地笑道。
“走啦，会会我的杏儿去。好久没见了，怪想那小娘们的。”
说罢，两人便嘻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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