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么办？”卢舟揉揉眉心，“我不能真让他下半辈子和我折在这里。”
“你是不是从他身上看到从前的你？”方长掏出一根烟点上。
“没有。”卢舟摇摇头，“他比我好多了，聪明，有勇气，如果现在的他是当年的我，他处理的绝对比我好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方长喊道，“舟儿啊。”
“嗯。”卢舟看着远方的灯火眼神涣散。
“困住你的究竟是那笔巨债，还是你心里沉甸甸放不下的人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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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没有说话。
“是时候该放过自己了，你欠的，早已还干净了。”方长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口绵长沉重的雾。
晚上，卢舟回到家。
顾随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的暖色灯打在他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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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不看他，一眼也不看。
他对卢舟没办法，无论是下跪求他，还是强硬的留下，都改变不了卢舟送他离开去他所以为的更广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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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卢舟是对他好，他没法拒绝卢舟对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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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也无语，就在低压的气氛中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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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出来卢舟就直接上了床躺着，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过来睡觉。”
顾随听罢，关了电视关了灯，熟稔地摸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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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两人一人一被子，中间隔着两被子。
卢舟叹了口气，说道，“随儿啊，跟哥谈谈呗，小脾气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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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顾随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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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说家庭出身影响不了什么……”卢舟轻笑一声，“个屁，家庭出身能决定的太多了。你既然有机会，没必要在这混过自己的人生，再说溏所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大学，你真跟我一辈子？”
“那你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能混过自己的人生，你就能？”
顾随掀开自己的被子，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钻进卢舟的被子，暖烘烘的体温瞬间包裹住了他暖不起来的身子。
顾随按住他的手，压着不让他动，在黑暗中吻他的唇。又黑又急，顾随基本是拿牙去嗑他，胡胡躁躁亲了一圈才找准地方。
找到了也不懂怎么做，只是贴了一会儿，就用舌尖去轻舔。
卢舟震惊得有点久，他听见顾随带着急喘的声音，“我跟你一辈子，哥。”
卢舟反应过来，少年力气再大怎么会有总是劳作的成年人力气大，他猛然一推，顾随就跌下床。
顾随跌在地上，尾骨摔得有点疼，但他心里的空落更多。
顾随握紧双拳，想着，怎么就忍不住呢？怎么就藏不住掩不住呢？万一以后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怎么办？
卢舟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抱起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下了床，扔到沙发上。
卢舟躺在小小的沙发上，良久才说，“顾随，起来，地上凉。”
顾随站起来，浑身都是冰凉的，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哥……你睡床吧……”
“不用。”卢舟好像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哭腔，“怎么说我也是你‘哥’，上床去睡，被子盖紧点，不要漏风了。”
顾随心都麻了，他手脚都不协调了，但还是跟着卢舟的指挥上床盖上被子，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这里又再次回归平静。
心却没有。
顾随的思绪就像热好的油锅倒水，噼里啪啦打得一场狼狈，他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但面对这个，他想了千万种对策，却没有一种敢冒险采用。
是明天一早笑着对他说，“哥，我开玩笑的。”还是认认真真地坦白给他听“我的确对你抱有非分之想”……顾随在最好的年纪隐晦地默默地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又看不穿未来路上的雾，空有一身孤勇又不敢摊牌。
顾随闭上眼睛，头脑却疼得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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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卢舟也是。
他不是小孩子，谈感情考虑地不是那么简单了。再炽热的感情在冰冷的物质面前都要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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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想，原本不被在意的端倪，在一次意外的情感流露后，根本经不起拷问。
卢舟问自己，真的事先一点迹象都没有吗？
两年间不断靠近的距离，彼此熟悉的默契与相互给予的安全感。本来是黑白的世界，自顾随出现后，世界以他为中心扩展彩色，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感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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