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从溏所街里拥挤的小巷钻出，地上的污水被踩溅而起，在顾随的运动鞋上留下几个小黑点。
他从一大早就热闹非凡的小道来到大路公交站牌前，还顺手买了两个包子揣在手里。初秋天凉，他的校服外套在冷风中还是单薄，他不自由地用两只手握紧了还热乎的包子。
顾随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卢舟出门前已经提醒过他会降温了，但他还是忽略过去了这句话。
提起卢舟，顾随又不免有些担心。卢舟因为工作的原因，日夜颠倒，往往他要准备起床上学了，卢舟才疲累地从外面回家。
而今天早上，那个累到脚步都踉跄的男人，提醒了他天气转凉就直奔床而去，衣服鞋子什么也不脱。顾随任劳任怨地做小保姆，把他伺候好了，又煮了粥，这才出门。
顾随等的公交来了，他投币上车，大早上人少很好找位置坐。
顾随慢条斯理地吃起包子，这家包子店的包子算是他还能接受的。因为他的胃比较娇贵，吃东西要比较慢，食材不能差，不然就会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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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老是骂他大少爷毛病。
这也没错，顾随他，的确是大少爷。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两年前，顾家把他赶了出来，还立下是死是活绝不过问的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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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那之后，顾随遇到了卢舟。或者说，卢舟捡到了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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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是那个落魄的顾随死活都要跟着卢舟，卢舟怎么也甩不掉这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卢舟某天晚上带着伤带着酒气踉跄回家的时候，没撑到进家门就倒下了，最后是一直守在他家门口的顾随把他拖进家中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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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醒来的时候，顾随正坐在卢舟小小四方的桌子上吃着面，唏唏嗦嗦的声音让宿醉头疼的卢舟食味大开。
卢舟扶住头从床上坐起来，说，“嘶……你倒是自觉，找出我厨房那袋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面就自己煮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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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在锅里，起来了就至……己去吃吧。”顾随嚼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
卢舟偏头一笑，脑子清爽不少，问，“真把这里当家了，这里多个什么东西得我同意知道吗？”
顾随嗦嗦吃完面，还把面汤一滴不剩都喝下肚子，才回道，“我没地方去了，求你，收留我吧。我可以去帮你干活或者去打工，还可以帮你搞家务。”
卢舟扫视一眼，心想，这个丁点大的小破房子有什么家务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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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同情牌没用。”卢舟做了个免谈的手势，然后起身去厨房捞面，边走边说，“先告诉我你的监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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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顾随面不改色。
“虽然我过得穷困潦倒，但不代表我就没见过世面，小朋友。”卢舟捞好面，端出来盘腿坐在顾随对面开吃，“你那鞋，那衣服，那背包，可都价格不菲啊。认真点，你监护人呢？”
顾随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低头小声说，“我妈死了，后妈有了儿子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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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听得漫不经心，看似重点都在吃面上，随口问，“你……跟我辣么多天，不知道我干肾么吗？不怕被我掏心肝挖肺腑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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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听说了是做什么委托工作的，而且是个昼夜颠倒无保低回报的高危垃圾工作。”顾随说，“那我委托你做我的监护人，好不好？”
“报酬呢？”卢舟摊手，“押金。”
顾随一咬牙，“我的心肝我的肺腑都给你，押着，你要不放心先挖一个肾出来收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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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卢舟差点没咽下那口面，“哥不是做那勾当的人……看在你……还有点煮面的用处，留你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早晚得给老子滚蛋，小屁孩就是麻烦死了。”
“谢谢叔。”
“什么叔，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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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一恍神，车已经提醒即将到站了。他下了车，距离学校还要再走一段路，但他很警觉地往后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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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感觉一直有人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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