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通往学校的小路上能见到的只是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学生，顾随插在裤兜的手也从握紧渐渐放松。
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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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照顾卢舟耽误了时间，他进校门时上课铃已经打响了。保安在保安室里看着手机，对他们这些迟到的学生面不改色。
一路走回教室的路上还很嘈杂，教导主任在走廊另一端拼命怒吼上课了让所有人回教室。
顾随走进教室，教室更热闹。气味堪比校外小吃一条街，还能看见有人端着一屉凤爪在蘸酱油吃。
顾随处之若泰，回到靠墙的座位上带上耳机，打着手机。同桌是这个教室里唯一的奇葩，他正捂着耳朵小声地背英文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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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在用手机玩着弹钢琴，在音乐声和同桌随着背景音越背越大声的英文朗读声中指间飞舞。期间瞥了眼同桌，老师来了以后他已经做好上课的准备了。
顾随手在玩着，脑子却在想，卢舟说得还真对，真想上进的人，环境不是能阻碍他的因素，反而还会成为他的动力。
想着想着，他已经输了，止步于两个皇冠。他又瞥了眼认真做笔记的同桌，手中的手机忽然不香了，他泄气般地把手机收好，从抽屉掏出了间歇性使用的高中英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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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聚精会神准备听课，听着听着思维还是随着老师那飞出国际标准的英语口音一起飞了。
收留下落魄大少爷以后，卢舟没有真的让他去做个不合法童工，反而辗转寻求人脉帮他办好了入学手续。
曾经说的早晚得滚，一下子就过去了将近两年。
两年里，两人都发生了改变。
对卢舟来说，就是家有了家的味道。不再是夜晚摸黑触摸的冰冷，不再是心中无所谓的居所。小小的出租屋不大，一个人暖不透，两个人刚刚好。
对顾随来说，是飞倦了的幼鸟终于找到停靠的屋檐。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当年他几乎就是一眼看中卢舟，打心里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收留他，给他一个像样的家。
而卢舟，也成了顾随很重要的人。是真的能掏心肝挖肺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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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雨拍打过的幼鸟，在风中折翼，一颗心被摔得七零八碎。卢舟把他捧起来，放在手心中对他好，他的心被暖意修补起来，在掌心里不惧怕风雨。
卢舟是个情商不太高的直男。也正因如此，顾随能简洁明了地感受到来自卢舟的重视，来自卢舟的关爱。
似父兄，又似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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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为他学习安置的灯光，每日订的牛奶，明明不太感兴趣还是加入家长群每天查看通知，节假日带他去各种小朋友才喜欢的xx馆xx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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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但令人心安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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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只惧怕两件事，一个是有一天卢舟发现他掌心中的幼鸟已经长大了，会狠心放它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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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是夜晚两人的同床异梦。少年人大胆不堪又美好旖旎的异梦，是无法言说的情感，是由身到心都能感受到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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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自认为已经十分了解卢舟，唯独这件事他摸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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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不知觉就已经下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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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用手指推来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个大拇指，还写了两个字“加油”。
顾随一笑，同桌这是误会他认真上课了。
顾随摇摇头，扯过一本数学练习册，随手挑开就写。摇摇头，把脑里拧成一团的思绪抛开。
他已经高三了，虽然未来还似一团迷雾，但他还是有上进心的。
顾随想要出息，想要长大，想要成长成能把卢舟从他所深陷的污泥中拉出来的人。
不只是像现在成为他偶尔依靠的浮木，而是彻底把他从污泥里拉出来，能让他放心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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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卢舟，顾随选择翘掉晚修，下午回家。
回家路上，那种有人跟着的诡异感觉又来了。顾随加快脚步，故意选择与回家相反的路径，吸引那人跟得更近。
在一个转弯口，他猛地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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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熟悉的乱巷绕来绕去，他飞速回到上一个巷口探出头去看，果然就看到一个向他消失方向张望犹豫的普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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