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种反应,连顺都不得不叫声好,还是自玉安宫大火之后,皇上最恨有人尖叫,凡是听到,一律堵住喉咙,郑贵妃受此重伤,还能如此理智和克制,心性之坚忍可见一斑。只是可惜,郑贵妃没将这股聪明劲用到正确的地方,这宫里的人啊,宁可别人说你傻,你不能让人都说你聪明。
若说在淑妃和曹妃的事情中,郑贵妃全然无辜,杀了他他都不信,虽然找不到证据,但皇上怀疑了郑贵妃,郑贵妃越是表现的聪明,便也越不得皇上的待见,更何况,在豫州、淮州天灾不断的当口,又传出郑文远郑相贪腐的事情,郑贵妃前途堪忧啊。
“皇上恕罪,属下出手重了。”袁昊身边的暗卫躬身请罪。
“朕恕你无罪,退下吧。”郑苒馨身上的伤口,袁昊一点都不怜惜,在查清楚了郑苒馨在曹妃流产一事的种种手段,以及因此引发的他对萧静岚的指责质问,都让袁昊对郑苒馨厌恶至极,再不愿见她这歹毒的女人一面。
无论如何,淑妃萧静岚从没有主动害过人,她在这宫里,一身清白,干干净净。
“贵妃娘娘,请回吧。”郑贵妃乍然受此重伤,她身边的人都忙着查看她的伤情,连顺轻松地脱身,看了看殿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连顺心里就有了底,看来皇上只是要阻止郑贵妃进宫,没有准备进一步罚她,便仍然语调恭敬地说道。
郑苒馨钗环散乱,容颜惨淡,可惜,袁昊铁石心肠,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枉她楚楚可怜地期盼多时,殿中也没有传出一丝声音,最后,郑苒馨被乾正宫里孔武有力的宫人,搀出了宫,由着她带来的人护着她回了昭阳宫。
因为郑苒馨的出现,袁昊对萧静岚的思念被打断,心中恼怒,对郑苒馨本就不多的耐心便告了罄,命人打伤了她的脚踝。撵走了郑苒馨,袁昊翻出暗卫查探出的郑家的不法之事的厚厚一沓资料,目光晦暗不明。
徐致铭近殿的时候,一眼便见到迎着光线而站的袁昊眼里的阴寒,忙低了头,玉安宫一事,让他清晰地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再面对皇上时,虽然面上仍如往常,而心里却时时告诫着注意君臣之别。
“郑家犯事的东西你都看过了吗?”袁昊开口道。
“属下在查探时,翻阅了一遍,郑文远为官多年,郑氏一族枝繁叶茂,在江左一带名声显赫。”徐致铭斟酌着回道。
“呵,这个老匹夫一向狡猾多端,把持朝政多年,朕原想着他虽然私德不休,但毕竟是父皇留给朕的人,之前看着也还算听话,便不与他计较。只是,朕没有想到郑氏一族在江左的势力这般大,怕是在江左他郑文远的话比朕的话都好使,整个江左都是他郑氏一族的囊中之物了。”袁昊话里带着一股切齿的狠辣。
徐致铭想着亲手交到皇上手里的郑氏一族在江左的田地、商队、产业,以及在豫州、淮州因遭受旱灾而几乎颗粒无收时,皇上掏空了国库,仍然没有解决两州受灾民众的饥荒,以致有饥饿交加的百姓揭竿而起,更是让皇上焦头烂额。在这当口,京城米粮一日一涨,短短时日,原本不过十多文钱一斤的米粮,竟然涨到了一百多文,京中百姓怨声载道。皇上怒得在早朝时,呵斥百官,并命他严查何人在背后操纵米粮的价格。
徐致铭饶过一个个迷局,查到最后,矛头直指郑氏,他的动作虽然隐蔽,但还是惊动了郑文远,不过一日,京城米粮的价位便降了一倍有余,但这消息于皇上来说,却是火上浇油。
之后,徐致铭将皇家暗卫的精力大部分放在了郑氏一族上,他亲自带着人远赴江左,在郑氏一族的祖居之地,查出来的东西,饶是徐致铭,都被吓了一大跳。他交给皇上的郑氏一族的财富清单,比国库还要富足,是大齐一年赋税的五倍!
袁昊显然也想到了郑氏一族富可敌国的财富,眸中幽光一闪,“朕因为这场旱灾下了罪己诏,不止将国库的库银赈了灾,还将宫内的内库里的奇珍宝物,换了银子,填了进去。郑氏却在这当口发着灾难财,郑文远朕留不得他了。”
徐致铭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问出了口,“皇上,属下等在北疆的势力不如郑相多矣,若是郑相......,属下怕是压制不住镇北侯府。”
罕见的,袁昊在听到镇北侯府时没有动怒,神色平静,“这场旱灾,哦,北疆还发生了蝗灾、水灾,比之豫州、淮州情况严峻多了,可朕一粒米粮都没有救济北疆。但是,在豫州、淮州两地仍然百废待兴的时候,北疆却压根没有伤到根基,北疆的民众仍然安居乐业。只此一事,萧潜便已尽得北疆民心。”说道这里,袁昊却沉默了下来,心中闷闷地痛,这一切都离不开萧静岚的运作,若是她还在宫里,是不是也能为他倾尽心力。
须臾,袁昊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就以萧静岚在宫里时,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以及他对萧静岚的猜疑、冷漠,和萧静岚对他的无情,这种事情便永远不可能发生,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心里还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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