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连笑平铺直叙,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论点,
没有‘好像’,更没有‘有点’,
就是很纯粹的
我喜欢你。
连笑坦坦荡荡,他们刚接完吻,他唇是红的,润的。
也很软,陶京想,特别软,牙齿不小心磕上,会留下一圈浅淡的痕。
“我想和你试试,”
“所以,你的想法呢?”
天呐,这说法... ...
你当是办合伙企业呢?
还讲究双方合意的。
后知后觉的,连笑生出来了点臊来,腮上晕起了点红,他咬了咬指节,愣是忍住了,没偏头。
陶京喉头滚动了两下,
连笑这发直球着实打了他一发措手不及。
他想笑,笑又凝了一半。
脑袋空空白,但总该是给点回应的,陶京有点急。
他想说点什么,舌头却又兀自打了结。
连笑抬起手,他戳了下陶京耳廓上的那枚黑痣,他抵住了陶京的唇沿,他堵回了他还没开口的话。
“你先别急着回我,”
连笑笑得眉眼弯弯,
“给你发出一个要约,”
“我给你时间,”
“应也好,拒也罢,”
“你还是先想清楚,”
“想清楚了,再说。”
三天半期考一过,高嘉和那股子好容易提起的劲儿就稀稀拉拉全泄了。
兜头睡得昏天黑地,他一个激灵,打被子里坐起身,床被晃得震天响,高嘉和蒙头望了眼窗外昏昏黄的天际,无意识间,吐出了一句‘操’。
这是天擦黑还是天没亮呢?
高嘉和已然是睡迷糊了,他已经分不清半期最后的那场刑诉考试,是在他半梦间错过了,还是在半醒中结束了。
窗帘拉一半,寝室里黑漆漆的,对床连笑的铺上,被子叠得齐整,透着股子冷清劲儿。
没人。
高嘉和猛地打了记哆嗦。
因为床板震了一下。
张铭凡顶着头乱毛从下铺伸出半拉脑袋来,他敲了敲床板,有气无力,“小高老师,您这是睡觉呢,还是驱邪呢?”
怎么睡一半,还带中途原地起立的。
张铭凡揉着睡眠不足困得快窒息的后脑勺,忍不住想再补一脚。
他这多灾多难的二十四小时。
凡子昨个下午就摸过来了。
外国语半期考得比梁政早,结束的也早。考完了,就约莫等同于放假了。从奥斯维辛解放的凡子,撒着欢从坡上拎着烤串啤酒就过来慰问了。是真没想到啊,咱这梁政男寝五栋301的编外人员,掏出钥匙,回寝室一看,
得,冷冷清清,
连笑、高嘉和,这俩位是都不在。
拎着两大口袋口粮,张铭凡咂摸半天,本着不浪费的处世原则,他只得是溜溜达达,晃去了隔壁刑侦的宿舍楼。
毕竟整个梁政,除了301这老几位的,他也就认识一个晁一臣了。
张铭凡是半上午才刚落的寝。
这一宿没睡,眼还没能合上呢。这寝室大门,就又被池真给敲开了。
这段,连笑也忙,忙得寻不着人影,池真逮不着他,就只得是来他寝室拿那下场比赛的一辩陈词稿。
人姑娘敲开门,见着凡子眼圈子底下那圈乌涂,还怪不好意思的。
张铭凡后来回过头琢磨,这还是他头一回,除开舞台上的大浓妆,见着平日里的池真。
清清爽爽,透水儿样的一姑娘。
至于高嘉和是什么时候开门进来的,张铭凡可不知道。他当时正在梦里和周公相会。
要不是上铺高嘉和的那一扑腾,他估摸着还在梦里呢。凡子窝在被子里摸着发疼的后脑勺,正琢磨着今晚上拿什么填胃。
打顶上床板上,忽然悠悠传出点音儿来。
“小张老师,”是高嘉和的声,“想出去玩吗?”
“行啊,”张铭凡懒懒应着。
他们困在这山上,下个山都得算进城的。
也就这么多个地方能去了。
顶了了,能趁着周末,去临市溜达一圈。
高嘉和打床边上探出个脑袋来,“我说的是,逃课半个月的那种。”
张铭凡眨巴了下眼,他抬手摸了把高嘉和,刚睡醒的人,额头温温热,“得,是又逼疯一个。”
你说这是一场考试,给人考得看开了啊,还是考得看不开了啊。
等他俩大半夜的,临了坐在火车站,凡子抱着包,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临了做的决定,临了收拾,
凡子抬头瞅着高嘉和趴在柜台前临买着票,人呢,是蹦着回来的,顺带捧回了两根热腾腾的玉米棒。
“在图书馆的那些天,”小高同志坐在月台上,月色银晃晃,“我在开水房,看到那备考的师兄师姐,一个个的,跟丢了魂似的,”
“我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我自己。”
又好像看到了过去的他自己。
高嘉和在高考结束的三个月长假里,报了个旅行团,他去了西藏,看了拉萨。他摸到了最蓝的天,又抓到了最低的云,
他想圆他高三时的那个冲动。
桌很窄,窗很低,高嘉和高三那年,坐的是教室的窗户边。他背书的时候会看天,从鱼肚白看到透碧蓝,傍晚的天际,是打翻的调色盘。
高嘉和那时候背着背着,看着看着,总会生出股子冲动,他想抬手去摸一摸天。
所以高嘉和毕业那年,去了拉萨。
但,
高嘉和笑得怪无奈的,“去了,又好像哪里不对了。”
或许,高三的他,就只是想冲出教室后门而已。
高三结束了,
就是再拿到了,也不对味了。
人总该趁着年轻,去完成一些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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