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身边干干净净，猛然大开的门冲淡了昨晚沈世稀身上的气味。壁烛的眼白本就比一般人多，横七竖八的熬夜血丝更是密密麻麻扎满了眼珠子。
“还睡！十点了，你想熬死我不接班是吗？”
屋子里的表是倒扣的，知瑟没注意时间，壁烛过来他也没想到，慌慌张张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脑塞到沙发枕后面。
“我马上换班，你先出去。”
壁烛两颗豆子似的眼珠转上一圈，屋里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家具也很空旷，就是这个双人大沙发很显眼。
知瑟飞速穿好衣服，看见手机屏幕上提示的八点才知道自己上了壁烛的套。
“这个死鸟人……”
一路低头看手机的知瑟刚好撞上散早会的沈世稀，昨晚虽然在最后一步停止了，但是对于他这个单身老兔子来说昨晚过的和做梦没有区别。旖旎和温存还停留在皮肤的各个地方，每一处都烤着火辣的太阳，烧的人耳根发烫，身上发痒。
沈世稀来不及跟他说话，散会后便被工作人员包围起来。知瑟快步离开，出门跃上屋顶，让晨风把自己的脑子吹清醒些。
“感觉好奇怪。”
从没有在小饼干面前这么窘迫过，心脏快跳出来了，也没心情回去找壁烛的麻烦，只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今天一整天，早晚都是他值班看守，晚上想回去找沈世稀，但想到见面那个场景知瑟又犹豫了。
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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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去商业街照着沈世稀说的衣服尺码买了两件冬装，回来路上碰见阴着脸走来的沈天。
“老爷。”
“去做什么？”
“三少爷让我去买了两件冬衣，干洗店拿回来正要送去呢。”
买冬衣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袋子里衣服的颜色可不像沈世稀会穿的。他爱素，黑白灰的搭配永远穿不腻。可袋子里的水貂毛外套染着豆沙粉和浅紫的渐变色，其他两件也是靓丽的鹅黄色和清雅的淡绿。
“我看看。”
沈天把衣服从袋子里扯出来，衣服上的码数也不是沈世稀穿的号。这么靓丽的颜色，除了那个兔子会穿，沈天再也想不出第二个来。
“放到我办公室，让世稀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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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Z-s15号试剂的注册记录给您过目，这是试剂瓶，给您放这了。”
04Z-s15就是知瑟的毒，沈世稀留了一小点，没和那四百多瓶毒素放在一起，怕图谋不轨的人拿来使用。工作人员只用保管好这个瓶子，其他无需多问。存放箱的启用有严格规定，要注册物品来源，沈世稀用了点小手段才让这瓶毒融入大家庭。
昨晚分离出来的血清报废，要不是为了演一出戏近距离“蛊惑”知瑟，沈世稀去地下拿瓶子就行了，还要什么新鲜血液。
“辛苦。”
沈世稀拿着瓶子和注册记录去了仪器操纵室，照常抽取自己一管血，分离机分离，然后静置备用。
叩门声响起，钱管家在外面问好，沈世稀回头没见自己要的东西回来。
“让你买的呢？”
“在老爷那。”
食指敲在工作台上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利落，每一击间隔相同，屋里安静了十秒钟，沈世稀又扭头继续工作。
“三少爷，老爷让您去一趟，他在办公室。”
“知道了，一会。”
“是。”
钱管家轻轻带上门，退出去。
沈世稀把04Z-s15揣进兜，桌上再没什么怕丢的，这才上楼去找沈天。
烟草味柔和，只是钻进墙壁的味道太浓，沈世稀每次来都得适应半天。烟灰缸里抽完整支的，剩半只的，被戳的歪七扭八，点上一口就被丢弃到自己熄灭的，横七竖八堆成小山。
沈董事长的桌面每天下班后都有人来打扫，今天刚上班没多一会，烟灰缸里竟然已经如此狼藉。
三个大袋子立在茶几上，沈世稀可算找到给知瑟买的衣服，翻开袋子瞧了瞧，颜色都很适合他。
“这衣服怎么回事？”
“冬天冷，买个外套。”
“你穿？”
早就料到沈董事长找自己算账，沈世稀没吭声。
“我问你话呢，这颜色你穿？”
“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戳在烟灰缸里的动作很粗鲁，几根烟头顺着小山呼噜噜滚到桌上，掉出不少烟灰。
“我警告过你别跟那个兔子走的太近，我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家因为丑闻‘红’上一把。”
“丑闻，我喜欢一个人怎么就算丑闻了？我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连谈恋爱都得藏着掖着。”
拍在红木桌上的手掌力气十足，天花板的水晶吊灯被震的微微晃动。
“你还真敢认！我堂堂沈氏集团的三少爷，喜欢一个异种就算了，偏偏还喜欢一个男人！同性恋不算丑闻算什么，你告诉我，算什么！脸皮这么厚在你爹面前说你要跟一个男的谈恋爱，你的廉耻心喂狗了吗？！”
“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喜欢他，我喜欢一个人又没败坏谁的名声，为什么要觉得羞耻？”
剧烈起伏的胸口下不知道沈天压下多大的愤怒，他攥紧的拳骨节泛着血液不通的青白。
“你和他最好保持距离，沈氏集团丢不起这个人，你不要脸我要脸。”
“我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
这一巴掌打的耳膜嗡鸣，半晌听不见沈天的指责，沈世稀眼里全是那三件衣服。兔子肯定去换班了，昨天他说这地方潮湿阴冷，外面应该更冷，不多添两件衣服，在屋顶上得多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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