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十华弯起眼角，“看你这几天练得也累，明日便休息一天，好好想想‘侠’字该如何写罢。”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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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顾十华那一番“侠”字释义讲得太过高深，又或许是这几天练得实在太拼命，秦淳被顾十华放走之后，觉得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回了屋只晓得寻那柔软被窝，倒进去就不省人事。
他又做了一个梦。他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隧道里，在沼泽地中挣扎前行，好不容易寻到了点光亮，是那个无比熟悉的、林木蓊郁的山谷。碧色衣袍的少年站在溪流边，笑意盈盈。
“想起来了么？”他轻声说，声音却鬼魅似的，在这山谷中回荡不息，“你得快点想起来啊，不然你那个顾盟主，可又得摔下悬崖了哦。”
“他站得太高了，摔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但这一次，没有你救他了——或者说，你就是把他推下去的哪个人啊。”
秦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眼前的一切骤然旋转，猩红的血涌进来，把他整个人淹没了。他无法呼吸，他溺水了，水里有个怪物在把他往下拉，他游不上去。
秦淳尖叫一声睁开双眼。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手凉得像是冰。他心烦意乱，而月色就在这时泻进窗来，似乎在邀他逃。
于是他逃了。他在白枫山一片接一片的屋檐上跑起来了，不知该去往何方。
约莫着跑了一个时辰，秦淳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他寻了片看起来讨人喜欢的屋檐，晃荡着双腿坐下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去找顾十华，可心里有个小声音说找顾十华没有用，他永远只是笑着看着他，把一切秘密都隐匿起来。他想起自己从青龙谷回来那日，桌上放着的“邪月双刀”，想起那名叫周小七的小屁孩说“你会杀掉我们所有人”，想起无端惊惶的婢女，想起柳盈师姑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想起那个碧衣少年，他说——
“你真的仅仅是秦淳么？”
这真的不对劲，秦淳心想。他若是只看顾十华，便觉得一切都同云水镇初识般温柔，可……
他正烦扰，却有清朗声音自身后传来：“真是巧了，秦少侠也爱于屋檐上赏月么？”
秦淳猛地回头。不远处站了个蓝衣人，身形挺拔如松。秦淳眯着眼打量他，从那张俊朗面容中竟看不出对方年纪……他什么都看不出，这人眼神太深了，深得像是谭死水。
“您……”秦淳心想深夜里还能上白枫山屋檐的，想必在武林盟也是个人物，便拱手道，“秦某无知，敢问您是……”
“周泊寒，武林盟首席长老。”蓝衣人回礼道，“久仰秦少侠大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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