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森第一次见到初致是在两年前,回想起来颇有些命定的意味。
周末清晨,他修调好论文里的最后一张实验图表,换好为订婚而精心准备的礼装,从书房的抽屉里拿起精致的戒指盒,出门赶去院长家赴约。可是那天遇到的出租车司机竟然找不到那栋围屋老宅子,最后困在巷子里晕头转向迷了路。
蝉鸣声低闷吵,腺体隐隐发酸。
他长腿斜支倚着掉皮的灰砖墙,抬头就瞥见被好几个alpha困住的初致。侵略性味道中掺杂的是,白麝香omega信息素,弥散进鼻腔时,他举着电量耗尽的手机佯装威胁道,“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你还别说,挺套路的,哈哈!”
私人医生袁泽额头渗出密密的汗,送给余森一个鄙视的眼刀。
“你是他的恩人,小孩可能有点搞不清,把感激错误归到喜欢,”袁泽停下摁压在余森后颈腺体上的食指和中指,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会出手帮他,我没想明白。”
“只是一管阻隔剂,说不上是多大的恩情,”余森乖顺的垂下头,感受着后颈冰凉的棉签摩挲触感。
“初致虽然是自带宠爱光环的老来子,但16岁的孩子出现提前分化,而且是omega。换位思考一下,我挺能理解小孩的这份感激。”袁泽换了温和的语气,“有点疼,稍微忍忍。”
余森轻轻“嘶”一声,斜靠回诊疗椅上,“其他不谈,希望他早点认清,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到这个浪费时间,你看看自己,根本没立场数落别人。干嘛非呆在那什么生科院混日子?”
袁泽易怒,比余森更像alpha。
没错,余森是alpha,但为了进国内最高等的生物科学院,他从五年前博士毕业就一直依赖阻隔剂。一来可以大大稀释自身的alpha信息素,二来可以降低对omega信息素的敏感度。
“只接收beta,这是对信息素系统的歧视,从没见过这么作死的院规,所以我才不会去,”趁着余森不发言,袁泽边等待诊疗结论报告,边继续吐槽。
“错了,”余森一开口就抓着他的谎言戳破,“新换的眼睛不错,溥仪的经典款。”
袁泽轻咳一声,把报告递给他,“你还是多留意一下那个糖果炸弹吧。我已经闻到了甜甜的爱情味道。”
“什么意思……”
“余森,我要祝贺你的alpha本性复苏了!没想到啊,上帝会在这种时候给你开一扇窗,2%的小概率事件就这么发生了。你那个omega白月光对你施了什么魔法……”
软皮椅上只留下一个凹陷,病人和病历都不见了。
走在医院玻璃廊台的余森心有不甘,颓丧的烟灰边走边随风飘。
一年前,他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腺体受损的alpha,不用再担心错过注射阻隔剂而暴露信息素,愉快的更加疯狂沉迷于研究实验和数据分析。可是就在刚才,他又被告知作为alpha的腺体功能开始恢复了。
换句话说:明天上班前,记得注射阻隔剂。
还要小心不被人发现。
余森甩上车门,干揉一把脸,抓紧思考怎么面对马上要见到的初致。
咖啡馆扑面而来的香味甜腻,余森在场内扫,最后定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身上。
比两年前俨然成熟了不少,但身材依旧瘦,皮肤病态的白皙,眼尾鼻尖耳根泛着微红,穿着一身衬衫西裤,正朝余森走过来。
他很快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让他像是得到安抚般满足,可自己怎么说也是alpha,旋即这种舒适感又被打上“羞耻”的标签。
“走吧。”
余森冷漠的走在前面,没再多说一句。
“余森。”
初致在他身后喊,等他转过头,才发现初致正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
“啊?”
余森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假装没听清。
初致小跑跟上来,和他并排走。
余森往旁边让了让,开始搬出腹稿劝。
“为什么突然不听话跑回国啊?是不是在英国住的不太习惯?从伊顿毕业了吧?今天几号来着?你这是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吧?那个……是吧。”
“你离婚了。”
余森早能猜到些许,还是带着惊讶的“啊”了一声,随意把手里的车钥匙环转了几下。
“你根本不爱她。”
初致的语气平静。
“瞎说什么?”
余森的腺体酸胀又开始发作,视线忍不住快速的往他漂亮的后颈瞟一眼。
“要是被信息素折磨太难受,我可以像第一次一样借给你阻隔剂,或者,去找个alpha临时标记。约大叔找刺激,可一点也不明智。”
“我才没闲心千里迢迢约大叔。”
初致小声的表达不满。
余森沉默的看了会儿初致的侧脸,靠着路灯杆点烟。
初致一把抢走钢制打火机,随手扔进开满睡莲的人工水池里。
余森捏了捏眉心,望向初致的眼神里有些不悦。
“两年不见,连脾气都变暴躁了。”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
初致握着根本没扔的打火机,曲起大拇指凑近过去点烟。
余森扶着他的腰,反身把他捞上后盖稳稳坐好,将人温柔的困在手臂里,低头缓缓朝他吐一口银色的烟圈。
“嗯……”初致不悦的哼一声,被狠狠的呛了好几下,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了,两片薄唇潋滟更是格外的惑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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