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离开,却遇到多年的好友孙子仲。
这个孙子仲,是苏清朗昔日的同窗,也是从前的那些人中,唯一愿意与他来往的人。
虽然也挺有才,但是心态不好,每逢考试必要大病一场,搞得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
皇帝见他可惜,特意提拔,目前任鸿胪寺少卿,在皇帝的身边做事,主要执掌朝会、宴飨等礼仪。
见到苏清朗,他快走几步,赶上前拱手道:“清朗,好久不见。”
苏清朗看向了他,顿时露出笑脸,折扇往他肩上一拍道:“这么些时日没见到你,哪儿去了?”
孙子仲笑了笑,回答道:“家乡建了个祠堂,祖父让我回去举办祭祖去了。”
苏清朗上下打量了他,道:“怪不得看你变黑了,准备祭典想必很辛苦吧。”
孙子仲默默颔首,道:“山野乡下么,不比皇城,每逢下雨便要沾一腿泥,所幸现在回来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苏清朗久不见挚友,如今重逢,心里自然高兴,连扇子都比平时摇的欢快了许多。
向他道:“你这些时日不在皇城,可知朝廷上发生了大事?”
孙子仲点头道:“徐靖褀和赵鄂的事,祖父先前已经写信告诉我了,没想到,徐大人一生忠耿,到老了,竟坏在孙子手中。”
见他一脸叹惋的样子,苏清朗却不甚在意,道:“人证物证俱在,徐靖褀又自己招了供,都是铁打的实锤儿,没人冤枉他半分,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其中的后果,自古以来就是这个理儿,没什么好难过的。”
听到他的话,孙子仲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黯然,轻轻地道:“是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旦犯了错,总会有东窗事发的那天,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苏清朗看向了他,不知此时此景,他为何说出这番话来,但想到孙家与徐家私交甚好,孙子仲的祖父,与徐靖褀的祖父又是至交,他为徐家难过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出言宽慰道:“人生在世,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便是活着本身,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如何还能为他人担当?我们能做的,只有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闻言,孙子仲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苏清朗,似是试探的,缓缓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苏清朗很是奇怪,回过身看他,愕然片刻,又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呢?”
孙子仲顷刻回过神,他低下头苦笑道:“我只是担心,若是我做了对不住清朗的事,你以后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听到这番伤春悲秋的话,就像闺中多愁善感的小女儿家,追问情郎到底爱不爱她,杞人忧天,简直酸死个人。
苏清朗忍不住打呵欠,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是抢我银子了,还是夺我媳妇了,说得这样严重?”
孙子仲又是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听闻你前些时日相亲了,不知这次的姑娘如何?”
苏清朗顿时无比郁闷,自己到底做错什么得罪了月老,相亲被打不说,怎得一个个都来追问他结果?
于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什么怎么样,不还是那样,倒是你,比我还年长了两岁,怎么都不见你娶亲?”
孙子仲无奈道:“祖父近两年也催得紧,只是,大丈夫功业未成,我还不想成亲。”
苏清朗闻言,默然片刻,才意有所指的道:“若当真遇到好姑娘,就娶了吧,当年的事,不必太过执着。”
这话一说出,两个人都沉寂了下来,不只是这段话的内容,还因为关于这段话的某个人。
当年,苏清朗,谢玉,许瀚文和柳靖之四人,在国子监读书,苏大人性情洒脱,结交过不少的朋友,孙子仲便是其中一个。
几个人都是官宦子弟,又同是在皇城长大,出身相似,背景相似,志趣也很相合,因此在国子监几年,很快便抱成了一团。
只是孙子仲,平日里祖父管教严格,不比苏清朗和谢玉他们,野生放养似的,可以自由自在,在皇城里招摇溜达。
而且孙子仲的祖父,与谢玉的父亲谢远政见有些不合,表面平静,内里生分的很,因此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他们四人。
五年前,谢玉被打入天牢,孙子仲曾去相见,也曾在那个幽深昏暗的牢房里,对着那个墨衣温雅的少年,许下一生的承诺。
孙子仲颔着首:“我曾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没看到你成亲,我又如何放得下心?”
苏清朗轻嗤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照顾的,你可千万别这样想,省得太傅大人找上我,说我耽误他抱重孙。”
孙子仲的祖父孙伯言,乃是当朝太傅,太子与公主的老师,苏清朗这个少傅,只能算是他的下手。
提到祖父,孙子仲有些忧虑:“祖父这些天身体不适,还想着问你,是否有时间去宫里看看两位殿下。”
想起那两个混世魔王,苏清朗眉目含笑,半是宠溺道:“胡闹任性,骄纵蛮横,孙大人只怕是被他们气得吧?”
孙子仲也叹气:“实话不瞒苏兄,确实如此,两位殿下……实在淘气了点,上次竟在祖父的书上画乌龟……”
苏清朗其实很想笑,但是碍于孙子仲的颜面,只能强行忍住,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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