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风咧嘴一乐,“我这些天总在想,这真的是最后一仗吗?打完这仗沽宁人就好过了?现在的沽宁是一百年没有过的惨,可鬼子没来的时候,沽宁人稀里糊涂过一天算一天,那又好在哪了?”
“说真的,你把我问倒了。只能说赶走了鬼子,对很多人来说都只是开始,他们一定会带着振兴的希望把你想到的事做下去,否则中国在世界上真的只好过一天算一天了。”
“也就是说打跑了鬼子你就会走。”
欧阳愣了一下,“现在说这早了点。”
“是的,早几年你就要走的,说到头你我也不一样,你是做大事的人。”
“别激将我,你现在该知道去留不由我自己决定。你呢,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仗好像真要打完了,现在想起来就有点糊涂……我不知道没一百个鬼子追着要杀我的日子怎么过,我干什么?还拉黄包车?”
“恐怕我的党会努力取消黄包车的。”欧阳苦笑。
“这也是你们说的不公平?”他有点为难的样子,“那就干别的好了,她也不会喜欢我拉黄包车的。”
“她?”
“她!”四道风十万个肯定地说。
欧阳笑了笑,其实说起这个话题他比四道风更伤感。
“老四,你想没想过……我们一块儿走?”
“一起?”
“是的。我们的革命不是在鬼子来时开始的,也不会因为鬼子走了而结束,它是一种需要,年轻的活力对腐朽的要求,你是个这么有活力的人,你会喜欢我的同志的,就是五六十岁的共党也像你一样活跃。”
“那我信,其实有时候你比我还能蹦跶。”
“那我们一块儿走?”欧阳简直有点迫不及待。
“我没想过……我不知道,我生在这里,是在这里长大的。”四道风很茫然。
欧阳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感觉得出分离在即。
工地上,日军在铁丝网不远的空地上点着了营火庆祝。何莫修和劳工们隔了铁丝网看着,自从知道他是四道风的人后,劳工们已不再给他白眼了。
渡边袒胸露腹酒意醺然地对何莫修挥舞着酒瓶,“高君,出来喝酒!”
“所有人一起吗?”
“你是个总忘记身份的奴隶!”渡边笑着走开。
何莫修有点忧伤地对着夜空笑笑,“你才是真正的奴隶,我原谅你。”
六品独自坐在铁丝网的旁边,呆呆地看着那些日军,一只手抓在铁丝网上,已经被刺得鲜血淋漓。龙文章过来,“你干什么?”他把六品的手拉下来。
“窦村的人都死了,明儿就是七年祭。”
龙文章顺着六品的目光看去,六品注视的人永远只有一个,那是默立在人群中的长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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