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虚吻,但穆一星明显感觉到王雅琼的亲近,心中不免奇怪:大姐这是怎么了?我是您堂弟呀!怎会趁我睡觉时便如此如此呢?
虽说您和大姐夫两地分居,属于久旷之人,期盼那份温存无可厚非,但也要看对象啊!
穆一星本来很想睁眼的,此刻却不敢了,他怕她难堪,就继续装睡。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小小的,刚好可以令外面的光线挤进来。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正被一层微暖的热情所包围。
兴许,她以为我已酣然入梦,不会觉察她的举动,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吧?
穆一星闭着眼,感受着她的举动。他猜测着,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因为从她鼻息带到他脸上的丝丝气流就能够感知,那暖暖的氤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但没听到她的脚步声,离开的仅仅是她的头,而她的身子并没有移动。
他又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这次睁得稍大一些,于是,他看到了她的一只手。那只手就在他面部上方尺许远近处微微颤动着,欲落还休的样子。
她这是干嘛?
穆一星很是不解。
大约过了三四秒钟,那只手儿终于落了下来,轻轻地盖住了穆一星的脸,然后,有两根手指轻抚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zui角。
这次不是虚的,而是真的!
穆一星在那只手儿落下来之际,早已将眼睛紧闭,大气也不敢出。
大姐倒不怕把我弄醒啊!
的确,王雅琼不怕把他弄醒,因为此时她已将手儿抽回,俯下身去,正对着他的chun吻了下去,不轻也不重,一下、两下、三下……
她的中长发如垂柳的枝条扑簌簌地堆在了他的耳旁,一股清香的气息彻底将他包围。
穆一星再也受不住了,假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猛地一甩头,睁眼问道:“谁?”
满以为王雅琼会急速跳开,谁知她非但不跑,反而侧身一扑,用力抱住了他,同时捕捉到她的目标,再次施加吻功。
“大姐,您干嘛?”穆一星紧眨双眼,假做驱赶睡意,紧张地问道。
王雅琼鼻息粗重,脯脯像不平静的海面,无暇回答,趁穆一星说话之际,放肆地把**从他齿缝中挤了进去……
穆一星向上托托王雅琼的面颊,含混道:“大姐,我们……我们这样,恐怕……太过分了吧……”
王雅琼抬一抬头,说:“一星,姐姐……姐姐喜欢你……”
“大姐您酒劲儿发作了吧?”穆一星推了推她,坐起来,说,“我是您弟弟呀!”
“知道……”她直起了身子,脸红红的,微微带喘,用手抹了一下额前耷拉下来的几绺头发,挨着他坐下来。
“那您……您为什么要……要……”穆一星摇头道。
“因为我们俩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王雅琼沉吟片刻,终于说道。
此刻,她已渐渐平静下来。
情况往往是这样,事前,思想斗争剧烈,压力颇大;等下定决心吐出来后,就像身上卸去一个包袱,显得无比轻松。
她轻松了,穆一星却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忙问:“您是说,王武不是……不是我……父亲么?”
“我叔叔是你父亲没错,你母亲那封信足以证明这一切。”
“那我们为什么会没有血缘关系呢?”
“因为……因为我叔叔不是亲叔叔……”
“您说什么?”穆一星大吃一惊,几乎要跳起来,“王武不是您亲叔叔,那他……”
王雅琼叹了口气说:“他是我祖父母抱养的,确切地说,王武叔叔其实是个弃儿……”
“弃儿……”穆一星小声重复着,“他原来是个弃儿……”
“是的,弃儿,这是我祖父亲自说的。”
“那么……王武是私生子了?”
“也许是吧,因为我祖父母始终没有找到叔叔的父母。”
“大姐,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穆一星不禁有些气愤。
王雅琼看了他一眼,说:“你不要怪我,因为早先我也不知道……
“去年冬天,我祖父突发心梗,经抢救无效而去世。祖父在弥留之际,才对我父亲和叔叔说出了这件事。他一个危重病人,口齿不清,模模糊糊地只说了一个大概,然后就撒手人寰了。这件事还是后来我向祖母了解详情才知道的。
“我祖母叹息地跟我说,他们二老已经商量好,将这件事一直烂到肚里,省得让王武叔叔知道后伤心。谁曾想,祖父临终前竟道出了实情——也许,他心中不定念叨过多少次?总是牵肠挂肚的割舍不下,在弥留中像说梦话一般说出来……
“听我祖母说,1950年麦收期间,我的祖父母正在晋州农村搞土改,有一天去城里开会,路过一个小山村,突然听见路旁麦秸堆里有婴儿的啼哭声,就好奇地过去察看,一眼看见有个婴儿裹在粗布上衣中痛哭,左右张望又看不到人——兴许扔孩子的人正躲在暗处。
“婴儿在路旁躺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被狼、野狗什么的叼走不就糟了吗?祖母抱起了婴儿一看,是个男婴,就先喂奶——那时我父亲才一周半的样子,刚好没有断奶。
“祖父母在那儿等了好久,一直没见一个人影,终因怕误了开会,就抱着婴儿去了县城。
“等开完会回来,他俩再次在麦秸堆旁等候,始终没见人来认领,就去附近的庄户问情况,问了几家也没问出一个所以然来,都说不知道。
“他俩只好抱着婴儿回到土改工作组的驻扎地,找到照看我父亲的那个妇女,让她帮着打探婴儿父母的消息。谁知,在半年的时间内,什么消息也没有。
“我祖父母猜测,这婴儿很可能是一个未婚大姑娘的私生子,而且大姑娘不是本地人,很可能是离家出走,将婴儿生在半道上。
“于是,他俩彻底放弃了寻找,就把王武叔叔当亲生儿子来抚养……”
原来是这样啊!穆一星听后心绪格外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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