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懂外语的协助你不就解决了？”
“你说对了，我这不是想来咨询一下乔嘛。不行就让乔做老总，我帮他干活得了。真的，我这行也没啥技术含量，找个会外语的去国外弄点儿木头渣子就行了，要我有啥用？唉，也就是杨董人好，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一直留着我。”
“现在不是都讲正能量嘛，你应该振作起来。”尔鳗说，“你想想，和你刚来上海那阵子比，你已经算是成功的了。”
“尔鳗，你跟我接触久了就知道了，我可能有神经病，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给你讲讲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首先，我认真分析过自己，”迟红婴又点上一根烟，严肃地说，“刚上小学的时候我成绩还可以，一上初中就不行了。语文老师给我们讲孔子，咔咔！两个大字往黑板上一写，这下了不得了，灯都比平时亮了，老师精气神也上来了，跟孔子显灵了似的，大教育家，大思想家，至圣先师……那意思就是说除了他别人都不行，这一下就把我吓着了，见到圣人的话就哆嗦，使劲儿往深了想，怎么理解也理解不对。再说这数学，数就是数，还弄出来个负数，负数不就是减法嘛，非叫负数，数咋还能是负的呢？我这儿正纠结呢，老师又弄出来个sin、tan，还sin阿拉法，tan贝塔，我正合计这东西有啥用，cos、cot又出来了，我这一下子脑袋就炸了，期末考试语文、数学都不及格。和我们班上学习好的那几个一比，表面上看都是般般大的同学，人家气质都比我高几个层次。成绩不好就自卑，一自卑，啥事也做不好。我这一转眼都快四十了，大脑的开发期已经过去，估计这辈子也成不了什么聪明人，更别说名人、圣人了，对吧？其次，我闯荡上海二十来年，回头一想，除了卖过几年蘑菇，别的好像啥也不会，跟刚来的时候一样。后来蘑菇也不要我卖了，开始抓生产。我熟悉的几家蘑菇农场一转眼倒闭了好几家，你如果亲眼见了才会知道那场面有多惨，几千万的投入，愣是一只蘑菇都长不出来，一次长不出来，以后也长不出来了，连返本的机会都不给你留。依我看，杨董太过乐观了，我就不信，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蘑菇的生长奥秘。工厂现在越搞越大，一旦出点儿问题，公司立马就得倒闭。我跟杨董说，公司是光明的，我的眼珠是黑的，对公司的前途总有点儿莫名的担忧。不过我虽然无能，可有一点绝对可以保证，我会是最后一个陪你从万米高的废墟上走下来的人！杨董一听还笑了，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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