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芜见到陈慕山是真的生了气,于是声音也放低一些:“你对她不满意,我知道了,日后在寻觅好的,可以了吧?能否不要在生气?”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不远处站着的玉棠就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众人理不清局面,还都以为是少爷对少奶奶不满,特地的置气。
陈慕山忽然愤怒,他用手指着秋玉芜,怒道:“你给我闭嘴!”
说完话,秋玉芜果真就宁静的看着他,直直的,却一语不发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只觉得自己都找不到理,恨得牙根儿都痒痒。
随后,他不理众人的目光,直接走过去拽住秋玉芜的手腕,将她拉扯着回到房间。
秋玉芜心中一惊,但还是没有发作,只是顺从的跟着他走,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刻,越不好去继续招惹他。
只可惜秋玉芜后悔自己当初没能把他的性子理解清楚明白。
她本以为自己若是找了人给他,他是会开心的,毕竟当初回门的时候,父亲也曾说过,做妻子要贤良淑德,要懂得为丈夫寻人,一方面是服侍,另一方面,便是绵延子嗣,是正妻正德的体现所在。
她其实最讨厌这样的事情与话,听着仿佛都是苦口婆心的大道理,然而这不过是千古年来的规矩,一种让女子压迫女子的规矩。
她从来不喜欢。
然而她也不喜欢陈慕山。
这反而导致她这样做了。
陈慕山将她一把狠狠的拽扯进入房间来,随后又松开她,狠狠将门关上。
外头院子的下人们面面相窘,捆着琼沅的仆人们,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要如何是好了。
“这...这少爷走了,这小蹄子怎么办啊?”他们彼此窃窃私语着。
还是玉棠给了个稳主意:“去把她先关进柴房吧,等少爷少奶奶再做决定。”
那群仆人还在迟疑着,不敢擅自做主:“那如果少爷问起来,发现还没有将她发卖,怪罪我们呢?”
玉棠皱眉:“你是真的傻吗?这可是少奶奶的丫头,籍契都在少奶奶家呢!怎么可能直接就让你出去发卖?你卖的出去吗你?”
话说到此,玉棠往那远处的屋子里看了看,淡淡道:“行了,都散了罢,各去做各自应当做的事情!”
屋子里头,却不是明朗光景。
陈慕山始终阴沉着俊脸,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秋玉芜:“你还真是一门心思为了我好啊。”
秋玉芜此刻也很冷漠:“我不懂你为什么生气。”
“琼沅即便比不上许多女子,可她一定不算是最差的。”
“多一个人对你好,服侍你,你不应当觉得开心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在拿刀子捅陈慕山的心。
他很快被秋玉芜激的站起身来,向她走了过去,怒气冲冲:“开心?我该有多开心?我的爱妻对我从不上心,反而寻了其他女子来?我开心?我再这么开心下去!我就是个大傻子!”
秋玉芜不适跟他挨得太近,于是起身想远离一些,可惜陈慕山直接将她拽扯进自己的怀抱中,紧紧的锢着:“你要做什么?离开我?别想了秋玉芜,我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你以为你寻个女子就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吗?你可别忘记,我是娶了你的,作我的正妻,正妻你明白吗?不是妾室!不是姨娘!不是寻常女子!是我陈慕山堂堂正正,礼法宗全求娶得来的!”
“你可以对我不上心,你甚至可以不爱我!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从始至终的爱你!只要我坚持去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为我驻足停留,为我奉上你的那刻真心!可你不能这样将我推开来!你不可以!”
这些话,说的铁骨铮铮,像是诺言,像是恨意满满。
秋玉芜被他抱得紧紧的,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窒息昏迷了。
很快,陈慕山就松开了她。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开她。
秋玉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色苍白,手指有些微微的发抖,声音不镇定:“陈慕山,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不喜欢你,但有件事情你不明白你知道吗?”
陈慕山静静的,听着秋玉芜继续说下去:“我的不喜欢你,不对你上心,是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的爱。”
“那更像是你对一件物品的爱,从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开始。什么姨太太,什么宅邸荣华,你许诺给我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天长地久,不是什么我心依旧,你许诺给我的,向来是金银珠玉,泼天富贵。但这不是真情,这不是真心。”
陈慕山沉痛的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痛苦不堪:“我现在说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有!我说我爱你!我是赤诚真心的舍不得你!”
秋玉芜麻木的看过去:“我听见了,你喊得这么大声,屋子外头的人,跟屋檐上停留的雀鸟都要听见了,但是陈慕山,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说,我还能说的很好听,很动人,但这又代表着什么?真心?你别开玩笑了,咱们都没有这样的热。”
“自打你决定要娶我的那天起,我们之间,所有的相遇,所有的被迫并肩,一起,成婚,相处,就都是阴谋许久的。你在这样的生活里生活,你在这样的婚姻中迷恋所谓的真心真爱,别傻了,怎么可能呢?”
陈慕山眼神都开始透着红,他紧紧的盯着秋玉芜,咬牙切齿,声音一字一句:“我问你,你究竟要不要对我真心真情。”
秋玉芜停顿,沉默的看着他:“我姐姐跟姐夫到现在为止,成婚已有几年光景,却不幸福,姐夫总是打姐姐,三番五次的将她打出门子,我可怜的姐姐无地可去,想回到娘家,父亲却因她嫁出去无故,不想让她回府来惹得旁人猜忌。”
“所以,我现在也要向她一样了是吗?如果我的回答让你很不满意,你也要对我动起手来,对吗?”
秋玉芜总是有办法对付陈慕山,她总是可以用软刀子,击垮,刺痛陈慕山的内心。
陈慕山眼眶中氤氲着水,像是幽幽深刻的溪流,却不明朗,甚至沉重。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离她有些远的坐在一旁,像是吵架吵得有些疲惫,嘲讽自己般:“你说这些话给我听,不就是为了让我难过吗?秋玉芜,自打我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聪明到可以利用自己,让钟意你的人为你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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