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哪,你做了噩梦。」她这样说道。
「你拒绝了我给予你弥漫着花香的梦境,拒绝了我给予你如同花朵般馨香的知识,于是你坠入地底,与丑陋的根系为伴,你拒绝了我,所以你的心灵在不健康的情绪中腐坏,这不是我的错。」
所有的感触在此刻具象化成实体,亚梦她能够感觉到在她的裙摆下面,脉络是如何纠缠着扎根,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不堪都翻出来,哽在喉头舌根,弥漫一片苦涩的味道。
“我……”
“亚梦,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少女的声音就这样闯进她的世界,就像是玻璃碎片彼此碰撞那样清脆,眼前的深红色似乎略微淡去,亚梦抬起头:“——琉璃。”
被呼唤的名字,被碰触的心灵,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那样清晰,温柔却坚定地将她从深红色的梦魇之中唤醒。
“是我,亚梦。”少女的声音被蝴蝶振翅的声音所簇拥而显得格外明晰,尾音如同流沙般消逝,“我在这里,我将力量借给你,不要让根系束缚住你。”
她的声音渐渐变轻,随着她的话语,亚梦看见一群蝴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它们披开重重深红而来,透明的翅膀迤逦流转着靛蓝的光影,宛如沉没在深海里的教堂,水波荡漾的玫瑰花窗。
一只蝴蝶在她的指尖停落化作小小的棱镜,而其他蹁跹着飞向“爱染”,在她惊惧的躲闪中化作裙摆上一朵朵靛蓝,完美的大理石破碎,露出内里驳杂的矿物。
记忆在刹那间被点亮,无形的丝线连缀成线。
就连真正的爱染,她的裙裾也已经不再洁白,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傲慢与偏见,所以她被自己亲手选中的神子所反抗,将她束缚在世界的里侧和末端。
而现在脑海里对着她指手画脚的,只不过是冥汐灵所伪造的幻影。
亚梦握住棱镜,将它贴近自己的胸口:“谢谢你,琉璃。”
光芒从她的手中亮起,无数纯白的流光从“爱染”的身上抽离,向着她的手中飞来。面对着逐渐失去形状的幻影惊惧的神情,亚梦忽然有点想要笑出声来,要是真正的爱染也能露出这种难看的表情就好了。
她伸出手,棱镜将光芒折射四散,化作无数白色的线条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所有接触到光芒的根系如阳光下的新雪一般消融,那是与给予冥汐灵“创生”力量的亚玖相对的,爱染所持有的“净化”的力量。
「“净化”,它的另一种意思就是“消亡”。」“爱染”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可是她的声音还在亚梦的脑海中回荡。
「我将这份力量赐予了你,所以你才能拥有净化坏蛋甚至是猩红宝石的力量,原本身为凡人的日奈森亚梦也会渐渐消亡,只留下完美的“神”的样子。」
“你从人心的共鸣中诞生,却轻视诞生了你的人类;你为了躲避亚玖在我的心里沉睡了那么久,醒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否认我存在的意义。”亚梦摇了摇头,“真正的你可能已经听不见我说的话了,但我始终不明白,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傲慢的资格。”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没等脑海中的声音回答,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四周扭曲的根系消弭,新生的嫩芽被流光缠绕着落在她的手心。
“我会好好使用这份力量的,我会用这份力量‘净化’与‘消亡’你所造成的那些悲剧和痛苦。至于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请允许我将它们当作我所为此支付的价值。”
我这样定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这些痛苦和迷茫,全都是为了取得拯救你的力量。
这一次,换我来拯救你吧,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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