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吹开茶梗子:“什么意思了?大尾巴露出来了?有什么居心快说。”
“咱班的水平不行,能不能借自习时间……”
“不行。”班主任断然回绝。
“借自习时间给大家讲讲基础……”季舟白说出来都觉得自己虚伪。
班主任几乎不能相信,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想想,让季舟白出去叫林牧,等林牧来,他才琢磨着季舟白这份学习的心是真是假,不管真假,他得关心起来。
以前他总是在班里做动员,发动全班同学学习,奈何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他向各个任课老师求情自习时也来讲课,最终都不了了之。关于学习的所有努力,所有动员,心灵鸡汤,大幅标语,在十班都等同于不存在。后来不知道是谁觉得羞辱,把横幅撕了,标语撕了,倒计时也撕了,十班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每天都在说车轱辘话,到后来自己也有些厌烦。他不知道该怎么抓起这帮子学生,他也清楚,像他这种一直不擅教育没什么成就的老男人在被边缘化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做十班的班主任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放逐。
他没有信心,只有十班的林牧像个努力的成大事的高中生一样让他抓到救命稻草,死死地抓着她,因此,忘记了别人。
那些不被看好的孩子,像他一样,在这个学校的道路的尽头一览无余。
林牧进来了:“报告。”
“哦,进——”他喝了一口水,林牧走到眼前。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难处?”班主任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被欺负了。
林牧慢慢地吞吐着词汇,成型了一句没出息的话:“我错了老师,您不要叫家长来,我不推荐李小川当体委了。”
她妥协了。
班主任慢慢地喝水,热气蒸在眼镜片上,两片花花的白。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都不大言语,林牧却渐渐说起了那天体育课上六班和十班的事情。
这个故事,在季舟白嘴里是:“我看六班不顺眼。”
在林牧嘴里是:“六班的人欺负我,季舟白觉得是一个班的,替我出气。”
后面的事情,班主任都知道了,他慢慢听完,林牧最后道:“我不想让十班输,我觉得李小川那么喜欢季舟白,肯定会拼了命地努力,所以——”
“好。”班主任拖过凳子叫她坐下,“十班输了那么多次,十班没赢过,为什么这次一定要赢?”
林牧想了好久,不知道班主任为何发问。她自己思索,未解其意,断断续续道:“我觉得是因为我是……团支书吧……做好本分。”
“就算输了,和团支书也没多大关系……评优,咱们班无论如何都可以有一个名额,也绝对落不到别人头上,我在这里把话说明白,只要你学习好,那些东西都会有,篮球赛不会算到高考里的。我想听实话。”
“因为我那天不走到那里就不会被篮球砸到头,这样就不会和六班有争执。我不想假装和我没关系。”
“那这样,我就不能拦你了。”班主任摘下眼镜擦了擦,“你很有主见,很有想法,你想做什么,就和我沟通,在不耽误自己的学习的前提下,我可以支持你做很多事。”
她像个石头一样杵在办公室的凳子上,半晌回不过神。
“前提是,不耽误自己的学习。”班主任声音放得很慢,强调过后,轻声道,“我觉得你能把咱们班几个同学拉起来。”
他想起季舟白来,仔细想想,把功劳又扔给了林牧:“别耽误自己的学习,季舟白家里情况挺特殊,她不坏。”
她第一次从班主任嘴里听见季舟白的好话。
迟疑了许久,她轻声道:“谢谢老师。”
“我就说她要向你学习嘛。”班主任马后炮似的说完,往后一仰,“回去吧,我好好想想咱们班的事情。”
林牧对季舟白向自己学习的这句话不敢苟同,但也借此机会知道了,事情的转角上站着季舟白。
回教室,第二节自习她给李小川和季舟白补课时郑重向季舟白道谢。
季舟白挪了挪凳子:“屁话那么多,关我什么事,什么好事坏事全是我了?坏事也是我,好事也是我?你看上我了?马屁精。”
林牧不会因为这个词生气了,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打开习题册讲题。
可能因为她笑容太明显了,季舟白踹了她一脚:“笑什么笑?算计什么呢?你想怎么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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