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并无隐瞒，而且有心看看他能说点什么，点头道：“大人与他可熟悉？”
“自然不熟，本官以前在咸阳，此人则在京师，没什么交集。”
嗬，一张口倒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的话头，如瑾摊摊手，说道：“今日，大人前来有何指教？”
他还是没有顺着话回答，而是指着卷宗，说道：“本官不熟秦淮，可对花楼魅娘的名号却是听过的，一手琵琶名动江西，舞姿婀娜，容貌美艳，声音如绵绵细雨惹人怜爱。她的身世不简单，乃罪臣之后，祖父辈时遭诛连。”
竟是这么大案子？株连九族多是叛乱的重罪，不知……
杜有德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痛快道：“当初，她家祖父辈出了个足智多谋又桀骜不驯的老二，是扬州徐敬业的帐下谋士，虽无官职，可学识不低，很得赏识。听闻还懂得一些奇门遁甲，卜卦占星之术，似乎出自袁天师那一派系之中。”
如瑾猛然抬头，“我师父的门派？不可能！师父只有一个师弟，叫李展风，秦夫人的那位二爷爷指不定是从哪里学了些东西便冒充袁门中人，想以此获得上峰重视便伪造身份，难怪会连累家族。”
杜有德连忙摆手，“这本官倒是不知道了，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如瑾盯着他看了两眼，说道：“大人出现的时机永远都是这般巧合，大理寺的人都外出您便正好上任，今日下官无意间翻看秦淮卷宗，您便又出现了，还知道这么多。”
杜有德抿了口茶水，说道：“袁仵作总是这般多疑，世上事经常就是无巧不成书而促成的，你该庆幸瞌睡了便有人来递枕头。”
“那我也不喜欢床头立着人时刻等着我睡下。”
“今早来了一个案子本官这便要带人去查了，袁仵作，告辞。”
杜有德笑了一声，甩甩衣袖便大步出了屋子，如瑾目送他出去，冷哼一声，成天装神弄鬼打量她好欺负不成！
门被关上，如瑾却久久没有回神，这个杜有德定是盯着他的动作，否则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她在查什么，她对这人也着实佩服，这才短短几日大理寺就有人为他做事，替他暗里窥视她的行踪。
直到下值她也没等到慕容昭，于是早早便睡下了，翌日一早，起来便看到慕容昭睡在她外间的榻上，听到动静便也揉了揉额角坐起来，如瑾见怪不怪，走过去替他冲了一盏茶。
“睡得可好？”
“嗯，大人又多久未休息了。”
“无碍。”
如瑾叹息一声，让红绸端来洗漱的东西，等二人都收拾妥当，暮草也将早膳准备好了端到书房，让他们二人独处。
“大殿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慕容昭眉心紧皱，看来事情不乐观，如瑾耐心等着，过了会儿他才说道：“明日辰时，圣上亲临大殿视察，内卫排查了大半监工和殿内外的护卫，依旧无所获，薛怀恩更是没有动作，待在他的白马寺一直没有出来。”
“没有查到不妥便是好事啊，薛怀恩眼下这般荣宠无限，或许想保持圣上这份信任故而没有阴谋呢？”
慕容昭却摇头道：“即便不是他，亦会有旁人借着大殿视察的机会生事，届时百官随行，凶手若隐藏其中以那些官员为质威胁，必然会有伤亡，以圣上心性怎会为了几个官而放任凶手逃离！”
如瑾闻言搓了搓手指没有接话，见他为此烦心便岔开话题说起了昨日和阿葵去白马寺的事，就说这秦淮夫妻如何奇怪。
“秦家的孩子都养在深闺，不出来走动也是平常事。”
“怎会是平常，富贵人家的女子早在八九岁时便已参加了许多外府大大小小宴席，见识大气度也大，这样的女子才是大家族需要的。秦家五朵金花，为何全藏在家里。”
“这……”
正要说话，飞廉在外头敲门，如瑾唤他进来。
“何事？”
“主子，是安乐公主给的信。”
如瑾连忙拆开细看，吃惊道：“大人，秦淮和青龙帮的人私下里有交情，他曾经被青龙帮的大当家救过一命。而且……”
“嗯？”
“这秦夫人是白马寺常客，每月一次，五年前薛怀恩到寺中为僧时，秦淮便每月去，后来又换成是秦夫人去。他们与薛怀恩熟悉的很。”
如瑾又接着看，上头还有些零碎的消息，“建造大殿的圣旨颁布下去后，秦淮曾让家中管事回了一次老家。大人，监工或是工匠中江州一代的人多不多？”
“约有三百，主要负责大殿的木工，内卫也曾盘问调查，都是家世清白的匠人，其中有一个监工倒是和秦淮同乡。”
如瑾捏着那张纸沉声道：“木材、铁器都是从何处来的？”
慕容昭眉心忽然皱起，如瑾也攥紧手指，他们都想起四年前江州刺史那案子，卢忠义被逼死，不就是圣上想夺回江州这个物资丰富的地方？
思及此，慕容昭忽然起身朝外走去,如瑾见状不放心快不跟了上去。
“回去。”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带我去吧，必要时候我还能出出主意，你不就是去找到那几个监工盘问些事情么又不是去打仗能有什么危险，有你在我也不怕。”
她紧紧的抓着慕容昭的袖子，他侧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朝一旁的暮草说：“拿披风出来给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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