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抱着李离离,走到了一处用来休息用的楼阁,扶着她在软榻上躺下后,吩咐人打来了一盆热水。
她手上沾染了些血渍,下巴上也还有些未擦拭掉的血印。
文礼拿了把圆凳坐在李离离身旁,很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痕迹,温热的水显得她的体温很低。
巧的是,他俩一进到屋内,天上便飘落了雨。雨势不大,下的是牛毛细雨,但风一阵一阵的吹,带着潮湿寒气使夜晚更凉了。
窗前摆了一盆花,估计是白日里摆上的,想趁着今天日光温和,让久居室内的花晒会儿太阳,结果到了晚间忘收了,也没料到深夜会突然下这一场雨。
鱼肚白的花瓣末端透着点茜色,像胭脂落水晕开了一般,袅袅亭亭的娇花,平日靠人精养着,现在受了点风吹雨淋,窗前就落满了花瓣。
“确是弱不禁风。”
文礼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取出一只瓷瓶,往杯中放了颗朱红色的药丸,看着药丸在水中慢慢融化,寂静无声里便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他端着茶杯,坐回李离离身边,揽着她的身子枕在了自己胳膊上,单手捏着茶杯挑起她的下巴就将药喂了下去。
把茶杯放到身侧方几上,拢了拢李离离身上的薄被,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文礼便笑了一下。
“难得见你安静。”
而就像要和他故意作对一样,文礼话音一落,李离离就躁动起来。
“嗯……”
李离离不老实地转着脑袋,手也从被子里伸出了,碰到什么就抓什么,她慢慢睁开眼,发出一声哼声,双眼四处看着,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垂着脑袋抓着被子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她慢慢抬起头,双眼茫然地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身子一软就要翻身趴到被子上,一系列动作像极了每天早上挣扎起床又瞬间放弃的样子。
只是这小小的软榻,可不是她能够为所欲为的两米大床,她这一翻身,势必要扑到地上的。
还好文礼伸了手揽住她,李离离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冷……”
感觉到文礼身上的温度,李离离伸出的手缩回,藏到了肚子下,原本搭在他肩上的脑袋也缩到了他的脖子下。
“冷还动弹?”
“嗯!”
感觉到她的脑袋一下下蹭着自己的脖子,知道她是在点头,文礼被她的理直气壮激得笑出了声。
意识不清的李离离,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看着她蜷做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文礼伸手扯了扯滑倒她腰下的薄被,直接将李离离包了起来。
有了被子李离离反倒不老实了,脑袋抵在文礼的胸口,不停地拱着。
她现在好像在梦里,在梦里她是一条美人鱼,有着七彩秀发,卡姿兰大眼睛,镶钻的睫毛,她伤心的时候钻石是忧郁蓝,生气的时候是愤怒红,高兴的时候是钻石会变成美丽的彩虹色。
可是突然有人告诉她,她不是美人鱼,而是一只绿毛龟,那个人还硬生生把龟壳套在了她的身上。
李离离委屈哭了。
“呜……呜叭蛋……”王八蛋,我是美人鱼啊,嘤嘤嘤。
李离离越想越伤心,哭得止不住。
突然听到她的哭声,文礼心绪一片乱。他低下头,托着李离离的下巴,才发现她已经哭得两眼发红,眼泪一串串地从眼眶滚出,鼻尖也泛着红,看起来委实可怜。
“不许哭。”
她哭得眼前模糊,觉得有道视线在看着她,又看不清只能不停地眨着眼,和文礼对上视线后迷迷糊糊地说:“好像认识?”
长得特别像我走丢的钱。
李离离一下子哭得更伤心了。
文礼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坐到了软榻上,揽着李离离的腰把她抱到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脑袋。
“???”我的龟壳碎了?
身上的被子再度落到腰下,李离离抽噎地抬起头,盯着文礼发了一会儿呆,脑子一片混沌也没弄清楚他究竟是谁,但已经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嗯,我又是美人鱼了!
李离离十分高兴,从此她就是海洋霸主了,这片水域的海鲜都是她的了,她就是了不起的水产大户,渔业界的一枝花。
“看着我做什么,还想哭?”
她不哭了,高兴地在文礼怀里晃啊晃。
“真是费心的事。”文礼摇摇头,用衣袖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
地牢里,乔郅打了个长哈欠,抻直了胳膊,申了个懒腰。
“老裴,我睡会儿,有事叫我啊。”可他把两条木凳拼到一块,身子一倒刚准备休息就听到地牢门外传来一声大吼,“睡你个头啊睡,还不过来帮忙!”
听到这声音乔郅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四处看着找地方躲藏:“流年不利啊,怎么是谢以柔那个婆娘,老裴你去,我不想招惹她!”
裴岐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保持着端坐,丝毫没打算起身。
“裴哥帮个忙了?”
“不帮,活该。”
“你……”
乔郅双手举起小板凳对着裴岐的脑袋想砸又不敢砸,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地捏着拳头。
“乔郅你个混蛋还不过来帮忙!”
“别嚷了,老子来了还不行!”
乔郅摸着胸口,安抚着自己忐忑的心,表情痛苦硬着头皮地走了出去。
一到牢外,他就看到谢以柔一个人站在门口,见他来了,一脚踢开另半扇合着的门,扯着手上的锁链,抓着两个人丢到了他跟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