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盛夏瞪着她,“小季哥哥怎么会喜欢你?”
“为什么不会?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知道穷的滋味吗?知道一天要做两份兼职的辛苦吗?知道你这样随随便便来打扰他,会让他失去工作吗?”吴培洁有些激动,“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根本没时间陪你玩!”
真话里掺了假话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况且吴培洁说得认真。她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和季长生才是最合适的,有着相似的家境和经历,能够彼此理解和扶持。
“你以为你有钱,长得漂亮,所有人就都应该喜欢你吗?”
盛夏瞪大了眼睛,她紧紧地攥着裙角,慌乱和无助在心里一闪而过。
“我不信,我自己去问他。”盛夏突然站起身,往大门走去,那纤瘦的背挺得直直的。
她失魂落魄地推开门,身后,吴培洁追了上来。
“盛夏,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季长生现在是在上班,你要害他丢工作啊?”吴培洁的谎话并不高明,只要盛夏当面去质问季长生,一切都会明了。
盛夏猛地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目光冷酷而犀利,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怜悯:“话里话外地讽刺我有意思吗?你怕我抢走小季哥哥?你知道你这副嫉妒的嘴脸有多难看吗?”
“你胡说!”吴培洁尖着嗓子,一张脸青了又白。
盛夏扔下一个冰冷的眼神,转头就走。
吴培洁下意识地扯住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许只是出于心里那点儿不甘。
盛夏想也不想推了一把,斥道:“你放手!”
积了水的大理石阶梯光溜溜的,吴培洁踩着店里统一置办的高跟鞋,脚下一崴,身体摇摇晃晃地往下倒。盛夏脸色一变,立刻伸手去拉她。吴培洁慌乱中向前迈了一步,结果踩空了,整个人朝楼梯扑了下来。
“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盛夏惊慌失措地跑下去,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没事吧?”
吴培洁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她哆哆嗦嗦地努力了半天,还是没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渗出了汗水。
“是不是伤到脚了?”盛夏小心翼翼地去搀扶她。
吴培洁恨恨地瞪着她,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自己挣扎着起身。
“我的手!”手腕和腰部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来不及多想,她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时,店里的员工闻声冲了出来,几个大男生围住了吴培洁。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能站起来吗?是不是摔到哪儿了?”
七嘴八舌中,吴培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手好像脱臼了。”
盛夏适时地插话道:“送她去医院吧。”
吴培洁并不领情,冲她吼道:“不要你假好心!”
店里的同事劝道:“先去医院再说吧。”
一群人正乱着,季长生骑着电动车回来了,这闹哄哄的场面让他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吵起来了。”同事解释道,“吴培洁的手好像受伤了。”
季长生微微侧过头,盛夏心里一紧,怕他追问自己,又怕他什么都不问。
他像是没有看到她,目光落在吴培洁身上,沉声道:“你先别乱动,小心伤着骨节。”
吴培洁突然伤心地呜咽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看着很是可怜。同事帮着叫了一辆出租车,七手八脚地搀着她上了车,一行人直奔医院。
乱哄哄的现场顷刻只剩盛夏,她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拦了出租车,一路跟了过去。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又重又浓,白色的墙壁反射着冰冷的光。盛夏耷拉着脑袋,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几步之遥的地方,病房的门虚掩着,医生的叮嘱清楚地钻进她耳朵里:“手上的韧带伤到了,你是艺术生……这不好说,建议你多住院观察两天,再看看术后的恢复效果。”
尖锐的哭声里夹杂着不知所措的安慰,盛夏的头越埋越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甚至都没明白吴培洁是怎么摔倒的。但伤害已经造成了,人家难免会同情弱者,把责任算到她头上。她自己也是同情大过于委屈,毕竟吴培洁就靠那一双巧手吃饭。
不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盛夏踟蹰了一下,还是顶着压力推开了门。
“你这个凶手!”吴培洁激动地嚷嚷起来,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几个同事连忙按住她,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季长生皱紧眉头,目光看向了盛夏。
那种无声的黑色就像一场夜,没有月亮,没有风,没有任何波澜。
在他的目光下,她突然安静了,那些纷杂的情绪都沉下来:撞见父母吵架的震惊、无路可走的彷徨、被遗弃的担忧、对季长生无形的依赖,甚至是吴培洁撒谎带来的难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她恍惚地看着季长生,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啊,她的惊涛骇浪,在他眼里只是波澜不惊,他不会懂的,也没有义务要懂。
她又闯祸了,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停闯祸的麻烦精吧。
“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盛夏木木地说道,“但我不是凶手,我有没有推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为什么吵架,你心里也清楚。你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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