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食客,吃一口瞧一眼,有些已经结完账的,干脆就坐了回去,一本正经地围观。
梁桁在门口大爷的指挥下,艰难地找着停车位,停好车子,跟余承芮小跑着往店里赶。边跑,嘴上边道:“你哥搞不好得生气了,咱们还是加快速……”
话没说完,余承芮紧跟着喊:“我哥跟人打起来啦!”
一大一小气喘吁吁地加入战局,一人捂嘴,一人搂腰,把滔滔不绝醉心嘴架的童景熠拖出店门。
“你们能不能别帮倒忙!”他甩开两人的手,按着膝盖,粗声粗气道:“马上就能争取到赔偿了,你们俩蠢东西……”话毕,又不甘心地蹲下去对自己发狠。柔柔顺顺的头发有几缕落到了眉心,童景熠一口口地朝外吹气,头发随着节奏不断地起飞落下。
被称作蠢东西的两人,都自觉地噤了声,不敢开口,生怕惹到这位炸药包。
“说话啊!”喘匀了气儿,童景熠又嚎了一嗓子。
梁桁拿胳膊肘捣余承芮:“你说,你是小孩儿,还是他弟,肯定管用。”
余承芮不解道:“这些条件充分说明,他肯定不会听我的。”
梁桁大悟,捏着下巴表示赞同:“那倒也是。”
童景熠听罢这两人傻里傻气的对话,说:“要不咱们先随便吃点儿?晚饭正式聚。”话一出口,他才突然想起来,这天是小年,梁桁估计要跟家里人一起吃晚饭的。童景熠只好对梁桁道歉:“不好意思,你晚上要是没空,就再约时间。”
“这事儿怪我。”梁桁道,“不介意的话,去我家怎么样?”
“你家?”兄弟俩惊讶地齐喊出声。
“这肯定不合适。”童景熠说,“大过年的。”
“没事儿,我爸做菜水平不亚于专业厨师,何况我们家都过两次小年,我妈南方人,她老家二十四才算小年。”
童景熠最怕见生人,他抗拒地后退几步,拉起余承芮的手说:“我看还是以后再约吧,时间不早了,我带他去吃午饭,你也尽快回家算了,这还下着雪……”
梁桁上前捉住童景熠的手腕,无奈地笑了,“搞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们似的。”他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跟对方说道:“妈,在家吗?没别的事儿,要带个朋友回去,对,不是不是,让您失望啦。午饭没吃呢,好,你忙吧,我马上回去了,五分钟。”话毕,他按了挂断键,笑眯眯地冲童景熠晃晃手机。
“五分钟?”童景熠瞪大眼睛,眉毛皱紧的模样有些滑稽,“你大雪天要飙车?狗命重要,悠着点吧。”
梁桁:“你模样看着挺冰雪聪明的,怎么思考问题的逻辑老这么曲折复杂呢?”他笑着摆手,“放宽心,我老大不小了,惜命。”
童景熠道:“你跟我比起来,的确老大不小。”
梁桁乐呵一笑,催促两人上车。
“你家住哪儿?不会就在这附近吧。”这会儿,童景熠的心眼倒是回来了,梁桁笑着让他看窗外,“瞧见后面那个居民小区没?就那儿。”
“怪不得你说餐厅定得合适,早不告诉我。”
梁桁只是笑,不说话。
上楼时,安静许久的余承芮突然开口说:“感觉我在吃百家饭。”
闻言,童景熠脸色略微一变,说:“这哪算百家饭,你比吃百家饭的幸福多了。”
“是吗?”余承芮蜷了蜷被童景熠攥着的手,“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班有个同学,每天脸上都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还老流鼻涕。”
童景熠道:“也许你可以偶尔关心关心他,但别太直白,也许人家只是不爱卫生。”
余承芮:“我给他送过一包纸巾,可他不要。”
童景熠:“那偷偷塞他桌洞里呗,你琢磨琢磨他的表情,是真不想要,嫌弃你,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害羞。”
“好难啊。”余承芮皱起小脸,马上又舒展开来,“不过差不多懂一点,哥,你好善良。”
童景熠:“我不善良,我可坏了。”
余承芮摇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你不是。”
童景熠:“你妈送我的礼物,这会儿估计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等待处理呢,我还好?”
余承芮听了这话,原本兴致高昂的情绪瞬间回落。
童景熠看他这副表情,勾起嘴角道:“看吧,我是不是挺坏的。”
余承芮纠结了小一阵子,抬起脑袋说:“但是我理解!”
童景熠:“你理解个屁!”
余承芮嚷:“你又这样!”
童景熠哈哈地大笑着去捏他的脸,两人在楼道里扭作一团。
他们旁若无人地闹了一路,临进门前,梁桁好奇地问:“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同父异母?同母异父?还是……?”
童景熠跟余承芮对视一眼,转回脑袋说:“比这还复杂点儿,但跟你琢磨的情况,倒也差不多。”
梁桁哦了一声,心里给这两人下了个“重组家庭”的定义。
童景熠立在一旁,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平时跟同学朋友之间的交流,鲜少提到家庭,也各有分寸不会深问,但余承芮还是个小孩子,该如何应付这类话题?小学生的心思比较简单直接,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出现误伤。
你妈呢?你爸呢?你家里都有谁?
都是日常小问题,可回答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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