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朱翊钧差点儿被请立太子的折子给埋了,心情顿时不好了。
恰巧这时传出瑞安公主怀孕了,朱翊钧立刻回复朝臣,“皇后也食用了人参果,若是怀孕产下嫡子该如何?立太子之事暂且放上一年。”
朝臣们傻眼了,皇上又耍赖将以前的理由又拎了出来,可是这回他们有点无话可说,人参果的效用在那摆着呢,万一皇后真怀孕了怎么办?
“好办,大皇子改玉碟放到皇后名下不就成了吗?”沈一贯笑得像个老狐狸。
众人纷纷点头,“沈相公说的是。”
这样一来大皇子又占嫡又占长了,想同这点,操起袖子大笔一挥,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折子一蹴而就。
“朝中那么多大事不管,朝鲜那边战况堪忧也不管,竟管朕的家事。”朱翊钧恼怒道,一想起朱常洛的顶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子是要立的,也必须立朱常洛,但是何时立是他说了算。
他冷冷地看着那一堆的折子,甩袖离开了乾清宫。
走到门口却犹豫了起来,一东一西都是他的爱妃,敬妃善解人意,郑贵妃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心烦时找她们二人总是没错的。
若是以前他会先去翊坤宫,然后顺路就去咸福宫看一看敬妃,或者反过来。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可懒得两头跑。
想到有一段时日没去看郑香儿,朱翊钧大袖一甩,“摆驾翊坤宫。”
郑香儿吃下了一枚人参果,但她可丝毫不感激朱常洛,背后倒没少破口大骂,这回连老天爷都给骂上了,“贼老天,瞎了你的狗眼!”
朱翊钧来时她正骂着欢呢,旁边四个陈太后派来的教养嬷嬷正在劝她。
“娘娘还怀着身孕呢,口不能出恶言,不然被小公主听见了岂不糟糕?”
郑香儿眉毛倒立就要骂,一眼看见似笑非笑地朱翊钧,立刻变了脸,满面笑容迎了上去,“皇上您来了也不吭一声,定是在笑话臣妾。”
声音娇柔清亮,和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翊钧对郑香儿的变脸见怪不怪了,反而还觉得有趣,笑道,“你个泼皮破落户还怕人笑话不成?”
郑香儿脸色不变,继续说,“我自是不怕被皇上您笑话的,可是……”
她眼珠子一转,“您说您多久没来了。”
朱翊钧笑着坐了下来,由着郑香儿在旁边逗趣找乐子,不过郑香儿可是怀有目的,说了一会儿就垂泪悲哭。
“皇上也不来,臣妾又被降了位份,就是敬妃也不将我看在眼里了。”
“哦?”朱翊钧不在意地侧耳,对于这种女人间的把戏吃得透透的,女人就是醋坛子不用太在意的。哭也好,闹也好,撒娇卖乖也好,无非就是讨要好处。
“你想要什么?”郑香儿哭了半天,他今日本就烦心,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郑香儿立刻收起了眼泪说,“臣妾为肚子里的孩子委屈。”
“她本该是皇贵妃的女儿,结果臣妾不争气弄得她只能当贵妃的女儿了。”郑香儿索要皇贵妃的位置。
“依爱妃的意思?”朱翊钧含笑问。
“当然升我的位份。”郑香儿想也不想地说。
朱翊钧失笑,“升皇贵妃需要一个能够让太后和朝臣满意的理由才行。”
郑香儿嘀咕了一句,“您现在越来越像个老太太了,犹犹豫豫的,那些大臣罗里吧嗦您理他们做什么,就当是鸟叫好了。”
朱翊钧收起了笑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郑香儿继续说,“臣妾听闻最近那些人又拿立太子之事烦扰陛下,您何苦呢,将这种折子拿去烧火岂不两便?他们久久等不到回复自然就安静了,毕竟他们在外廷,总不能到宫里来理论。只待时间一到,您将上回写的那道立洵儿为太子的手谕一拿出来不就结了?”
朱翊钧突然发现郑香儿傻的有点过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傻女人才好控制。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了养神,郑香儿拉扯着朱翊钧的袖子不依不饶,“您到底同不同意封臣妾为皇贵妃呀!”
朱翊钧睁开了眼,“待平安生下小公主再说。”
郑香儿以为朱翊钧同意了,满心欢喜,就连朱翊钧回了乾清宫也不以为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郑香儿不走运,在她满心等着生下孩子晋升皇贵妃时,恰巧一名朝臣家的女眷买了一本她之前印的《闺苑图说》。那位夫人也是广读诗书的,听闻《闺苑图说》不错买来给女儿看。没想到一翻开就看到大段大段吹嘘郑贵妃的内容,心下诧异,将此书给了自己的丈夫。
好巧不巧,她丈夫是御史。
这可捅了马蜂窝,一方面是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一方面郑氏印书自我吹嘘,她要干什么?目的一目了然,她想当太后,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岂有此理!
御史大人亲自去市面上购买了几本《闺苑图说》,一对比发现了问题,只有郑国泰店中卖的书才有郑贵妃。
御史向来闻风奏事,何况他们还习惯抱团。
弹劾郑贵妃的折子像雪花一样进了乾清宫,看着锦衣卫查出的真相,朱翊钧苦笑。
他该说些什么是好?
这种时候朱翊钧不得不采用了郑香儿提的办法,留中不发,等过了风头他们闹够了就该歇了。
一开始也正如朱翊钧所想,事情渐渐趋于平淡。
然而就在郑香儿生下七公主时,京中突然流传开了燕山朱红吉所作《忧危竑议》剑指郑贵妃刊印此书的目的是夺取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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