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慈太了解他, 在他好好叫的时候不听,叫到最后一定会叫她破小孩儿, 还是用一种家长惩罚孩子的口吻, 有点凶,又有点玩味在里面。
“干嘛?”她瞥他一眼, “都说没事非要上去。”
江渡一身警服英挺硬朗,在那几名女生频频的目光里,他单手插丨进黑裤包中, 闲散地说:“我家小孩儿被野猫抓成这样,我哪儿能坐视不理阿,是吧。”
我家小孩儿......
几人心中难免一片唏嘘。
多年来, 总有一个问题困扰着言慈——为什么江渡一个正儿八经的警察看上去满身痞气子气?
电梯门缓缓打开。
江渡用舌尖习惯性地顶了顶腮帮, 啧一声,长腿迈出直接朝樱田内部走去, 门口有两个保安本来想拦的,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拦。
保安A:“我在电视上看过他。”
保安B:“法制频道是吧?”
那是江渡被中央电视台邀请录制的一档法制栏目,主要讲述江渡亲自破获各大凶杀案的过程, 以及他在侦查期间如何对凶手进行心理侧写的, 在播放时, 收视率还不低, 各大卫视同时间段前五的排名。
江渡那段时间出门儿,总有小姑娘尾随他, 归根结底——都是长相惹的祸。也是, 那张脸得满足少年轻妹妹对英雄的幻想呀。
江渡的黑靴踏进樱田, 站在门口气场强大。
不少埋着脑袋办公的人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江渡,受到惊吓的人不少,这突然杀过来......几个意思?
在言慈出现在江渡身后时,大家心里顿然明了,哟,看来是找当事人来出头来了。
言慈压根儿没看那些人,只下意识看一眼孙社长紧闭的办公室门,他一定还在里面,她还是在劝江渡,
“算了。”
江渡没吭声,倒是伸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前,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去撩开她脖颈间的头发,“谁给抓的?”
几道红痕触目可见,口吻里,满满的是兴师问罪。
那道门儿开了。
言慈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撞进男人的眼里,他就那么站在门口,薄唇挽着戏谑地看着她和江渡,也看着江渡落在她颈间的手。
和他对视着,言慈佯装平静,话是对江渡说的:“和我打架的人不在这里,我们走吧。”
话刚说完,苏苏就从盛南后方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苏苏眼睛是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苏苏小心翼翼地越过盛南往外走,没走两步停下,发现正前方的樱田门口站着言慈和那个刑警总队长。
就一眼,江渡只看了苏苏一眼,唇角就扬着抹不明微笑,“是你吧?”
苏苏:“什么?”
江渡手轻轻抚过女人细颈,“这是你抓的吧?”
苏苏的视线落在红痕上。
沉默好一会儿,她才看着言慈说:“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知足行吗。”
贪得无厌?
她吗,言慈疑惑。
言慈抿唇正想说点什么时,感觉到江渡的手覆盖在脖颈上,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头顶上落下江渡调侃般的低笑,“还要攻击我家小孩儿呢?”
还当着他的面儿?
苏苏咬着唇,眼里有些嫉妒,不过表情还是实打实的愤怒,“所有人都帮着你,都站在你那边,你到底还要怎么样阿!”
所有人?
言慈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苏苏后方的男人脸上,他闲适懒散地往门上一靠,左脚叠在右脚上,指间还有烟,吞云吐雾间投过来的视线格外湛深,带着说不尽道不明的玩味。
终于,他动了。
盛南抬手拨开挡在面前的苏苏,苏苏差点跌倒,还好旁边是一堵墙,他直接走到两人面前,看一眼江渡,然后视线落在言慈脸上。
一种近乎于明目张胆的打量。
他又扫一眼江渡放在她颈间的手,微微偏着头勾着唇问她,“这就是你的靠山呢?
“是阿。”江渡没给言慈任何开口的机会,和西装革履的男人针尖对麦芒,“不是我那难道还能是你么?”
至少七年前是我。
盛南薄唇轻挽,笑意却半分不抵眼底,寸寸生寒。
江渡向来没什么胜负欲和偏执欲,除开命案必破外,他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非要得到不可的,当然,人也是。但是眼下这种情景,居然有一股子奇怪的感觉从心底里漫上来,他只有一个想法——护了七年的小孩儿哪能让别人挖去?
于是,江渡垂首唇畔距离言慈耳边不过咫尺,循循善诱地问她,“破小孩儿你说,我是不是你的靠山?”
不是——惹恼江渡。
说是——惹恼盛南。
言慈几乎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两人生气的后果,江渡从来不生她气都很惯着她,她要风江渡不会给雨,她要往东江渡不会往西;可往往,这样的人生气起来是最为可怕的,一个不小心就收不了场。
至于盛南......光光是碰坏他无数豪车中的一辆,都能全网封杀她,想到这里言慈后背立马就爬起了鸡皮疙瘩。
“嗯?”
江渡鼻间哼一声出来,很轻很轻。
与此同时,盛南的视线愈发深邃难测,笔直地注视着。
江渡在等她回答,他也在。
众人屏息。
——不是要断干净么,何不趁现在?
这念头是一下就窜到言慈脑中的,像是一下疏通了堵塞的神经管道,一下就令她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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