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仁华医院急诊室门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荆南面色铁青,表情阴鹜像随时准备动手结果谁的性命似的。主治医生瞧着他,暗暗吸了吸气:
“贺先生,伤者除了多处的软组织挫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没保住,流产了。我们已经通知了妇产科的医生现在正在里面。”
原来刚刚急匆匆跑进去的两个女医生是妇产科的。
原来她那些骇人的血迹是因为流产造成的。
贺荆南僵在原地,朝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去,目光许久没有挪开。
医生知他身份,也看得出他此时心情有多糟糕,有些畏惧的看了他一眼后,头一低没在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贺荆南没有去追究这个医生,只依旧盯着那扇门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突然撤回目光,转向一直站在一旁心情也非常沉重的沐风,“她什么时候怀孕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
沐风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问他的,也不需要他回答,而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他只支吾出了一句:“先生,你别着急,相信夫人很快就会没事了。”
不论是谁,不论双方关系在什么状态之下,任何一个男人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又突然知道这孩子没保住就没了,大概都不会太好。
沐风心弦紧绷的看着贺荆南,果然贺荆南那脸上阴云密布,似乎能拧出水来。
听了沐风这句干巴巴的劝慰之后,他也没再多说,目光又转回急诊室门上,又像那老憎入定一样,静默的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扇门,没吭声,也没挪开过目光。
……
叶紫清醒已是下半夜快天明的时候了。麻药劲早已过去,她一恢复意识就感觉到了小腹处依旧隐隐疼痛。
眼眸还未张开,她就本能般的抬动同样疼痛不堪的手臂摸下了小腹部。
直到那清冷的声音出来,似针尖,戳在了她的心上,惊醒了她。
“孩子已经没有了。”
叶紫张眼,循声看来,只见贺荆南就坐在她的床边,面色冷冷的看着他。
她其实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可得到证实,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这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女人的天性,失去了,她心疼。
血肿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她的神色黯淡,她起初看着贺荆南的脸,看了几秒后,缓缓扭过头,看向另一方。
在贺荆南看不到的一面,她咬着下唇,抑制不住的心酸,眼眶竟似不受控制一般的湿了。
眼泪还没滑出,耳旁又响起他清冷的质问声。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叶紫心尖一颤,没有回答。
等了几秒,贺荆南继续:“你让秘书去找职业经理人,其实就是为孩子的事做打算。你想离开这里,想到一个我找不到你的地方,独自生下来。我说的对不对?”
这些并不难想不是吗?
叶紫依旧沉默。他已经都知道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眼眶中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溢满滑出,落在脸上转为冰凉,滑过伤处,刺激了皮肤破损的地方,阵阵的刺痛。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贺荆南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只不过这一句少了最初两句的清冷,显得有几分寂寥沉重。
似那深秋的风,寒意中凝着萧瑟的情绪。
他越问,叶紫越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用牙齿将那唇瓣越咬越紧,用疼痛来冲淡心中的难过。
“就算是离婚了,孩子也是两个人的。叶紫,你让我很……”
后面是最关键的词。他清冷落寞的嗓音却戛然而止。
背对着贺荆南,叶紫的呼吸越来越紧,眼中的泪越落越凶猛。
她难过,而且委屈,一时间却又心乱如麻,无法说服自己现在就转过身来面向着贺荆南,把心里的难过和委屈统统诉出。
时间就在这隐忍的哭泣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
是贺荆南站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脚步声就响起。
他走了,再没有跟她多说一句,就这样离开了。
那脚步声一直到门口才停下。
“好好照顾她。”
不知他在跟谁交代,交代完了这么一句之后,脚步声重起,最后彻底消失。
听到另一阵脚步声进门的时候,叶紫才努力的忍回眼泪。
她没有回头,却听阿姨那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说道:
“夫人。您可别哭了。这是小月子,不能哭的。”
原来是阿姨,是他从家里叫来照顾她的吧。
叶紫张开眼,缓缓转过来,睁着泪眼看了看阿姨。
心情太糟糕,她对谁都不想说什么。看了一眼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阿姨体贴的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弯着腰用纸巾沾了沾叶紫脸上的泪痕:
“这脸上还有伤,眼泪越浸越好的慢。这事已经这样了,您放宽心,好在还年轻呢,这养一养再要孩子也不迟。”
擦拭好了叶紫脸上的泪,阿姨将纸巾丢了没提她已搬离贺家的事情,只劝慰道:
“您先休息吧,我就在这里,您有什么就跟我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让他们准备。先生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您呢。”
是,她也听见了,贺荆南交代了要好好照顾她。
叶紫心头被万千复杂的情绪缠绕着,想到那个突然间就失去的孩子,想到贺荆南刚刚那几句话,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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